第八集 肆伐西夏 第05节

离开宝云斋的时候，章敦的腰间便佩上了一把镶着蓝宝石的达ma斯谷弯刀。本来以他这样的shen份，既便是落魄了，chu来买东西，也是不需要将货wu带走的——便是没有伴当跟随，也只需说一声，店主自然会将货wu送到府上。但是章敦虽是儒臣，却是zuo过“率臣”领兵打过南蛮的，对宝刀名剑，自有一样癖好，因此对这削铁如泥的达ma斯谷弯刀爱不释手，竟然当时便放下几张jiao钞，当场便挑了一把趁意的带走。反倒是那块麒麟竭，他便让阿卡尔多送到府上。

走在熙宁蕃坊的街dao上，章敦an刀慢行，一面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间觉得一阵恍惚，似乎gan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但一时间，却又想不chu来究竟是什么不对。他心中犯疑，便干脆大步走到街边一棵柳树下，看着穿梭如织的行人，蹙眉细思起来。想了半晌，才猛然惊觉——原来这满街行人中，那些士子的腰间，竟大都佩着一把长剑。倒让章敦想起来了史书中描叙的汉都长安。

这样一想通，章敦不觉哑然失笑。心中暗觉好笑：“难怪gan觉不对劲，原来竟是如此。想那七八年前，这汴京的儒生，手中所执，或是扇子，或是如意、拂尘之类。只有少数自许任侠之人，方随shen携带兵qi。不料七八年后，竟正好反过来了。”他暗暗摇了摇tou，只觉得世事变幻，果真难料，在八年前，自己断难想象汴京城会有如此风景。

“儒生爱佩刀剑，自是由于学校制度革新。朝廷louchu六艺并重之意，士林便鼓chui复古，于是便是手无缚ji之力的儒生，也要在腰间佩上一把长剑，显示自己文武双全。真是楚王好细腰，城中多饿死。”章敦想到此chu1，yan中不觉liulouchu讽刺之se，但只是一瞬间，便又想到：“儒生佩剑而行，总比起拿着拂尘、如意扮niu鼻子，拿把扇子装小姐儿要顺yan得多。这汴京城，也是由此多了几分yang刚之气。”

他想通此节，提tui跨步，便待离开。不料那脚方提起来，竟是又想到一事，当场便呆住了。

“我刚刚为何要说是七八年？明明儒生佩剑之风，不过是近两年之事？”章敦怔怔地愣在那里，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七八年前，正好是熙宁三年，那正是石越初lou峥嵘的时候…”他猛然想到这一点，脑中便只觉得一片空明，在心里一件件梳理这七八年来天下发生的大事，什么事情都清晰起来。

“这七八年以来，大宋所有的变局，竟大都与石越有关！”章敦得chu了一个并不意外，但在以前却只是隐隐潜伏在心中，从不曾清晰显现的结论。“士子佩剑之风，表面上看来与石越无关，但实则石越与桑充国在义学让学生习she1术与骑术之时，已有伏笔。便是这熙宁蕃坊，表面上不过是沿海商号合资从开封府与百姓手中买下几条街dao，再卖给蕃人，从中牟利。但这一切，却是自从石越在杭州重商业，开海外之时，便已埋下伏笔。走到这一步，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便连这罗玛人阿卡尔多来到大宋，亦不过是迟早之事吧？”

“他这七八年来所zuo之事，除了著书办学似有计划外，其它都看似杂luan无章。zuo的每件事情，似乎都只是遇上了什么问题后，迫不得已要解决，于是才想chu一番对策来。青苗法改良，不过是迫不得已卷入纷争之中；军qi监与兵qi研究院，不过是为了应西夏之骄使；通商海外，不过是为了解决杭州之灾情；官制与军制改革，不过是为了应付皇上的差使…甚至连大败西夏，都不过是被迫chu抚陕西。所有这些事情，若从表面上来看，看不chu什么联系可言。然而不知不觉之间，大宋竟已隐隐显chu几分王霸之气！runwu细无声！runwu细无声…这果真只是不经意为之么？”

章敦几乎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tiao。

“若果真是有意为之，石越已非‘王佐之材’四字可以形容之。”章敦心中突然冒chu一个更大胆的念tou：“如此之人，岂能甘心久居人下？”他不觉抬起tou来，望了望天空。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暗了起来，似乎很快就要下雪。他只觉心中的预gan果然暗应天象，不由又是jin张，又是兴奋，握着刀柄的手心，在这残雪未化的天气中，竟沁chu汗来了。

“此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也！”

“子厚兄。”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章敦的遐想。章敦被唬了一tiao，循声望去，却见最近刚刚升为御史台“副台长”侍御史的安敦，正笑yinyin朝自己走来。

“chu1厚如何会来此地？”章敦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问dao。自吕惠卿为相以来，一直称得上chun风得意的安敦居然私服来此，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