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汴京新闻（下）

李丁文显然和石越想到一块去了：“只要把沈括留在京师，利用他和邵康节的人脉，公子可以好好笼络钦天监的诸人，王安石在私下里说什么‘天变不足畏’，很是得罪了钦天监，公子正好借此机会，使之为我所用。”

石越点点tou，说dao：“王安石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控制钦天监，不过力有不能而已。”

李丁文微微笑dao：“他zuo不到的事情，公子却可以zuo到。一来因为白水潭学院，钦天监和公子有良好的合作关系，二来政见上，钦天监的诸公都很厌恶王安石，而欣赏公子。因势利导，便事半功倍。”

见石越点tou表示同意，李丁文又dao：“现在王安石一派气势正焰，正是不可与之争锋之时，公子在这一段时间，要韬光养晦，免役法也好，市易法也好，保ma法也好，公子在庙堂上不必zuochutou之鸟，自有文彦博去力争。公子正好利用这段时间，留意人材，将来要用人之chu1甚多，如果尽用白水潭之人，必然招人议论，何况白水潭的学生，未必都能成大qi。”

石越默不作声，他知dao李丁文所说有理，但是说起来容易zuo起来难，识人之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以诸葛之智，还有ma谡之失呢。

李丁文却没有想他那么多，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dao：“现在大家都想zuo好官，邓绾其实不是最无耻的，他不过是敢大胆的说chu来，别人只敢在心里想罢了。所以各bu寺的差使，甚至地方知县，略有背景和野心的人，都不愿zuo。公子既想zuo大事，却和他们正要相反，公子选中的人材，要能够有干材，让他们在bu寺地方zuo事，将来才能于国有益。便往小chu1来说，倘若军qi监的属官都是偏向公子的，吕惠卿就算能zuo判军qi监又如何，公子想让军qi监一无是chu1，便一无是chu1，他还得灰溜溜的走。往馆阁台谏安cha人，一来公子现在实力不够，二来引人注目，三来这些人不容易受控制，这zhong事让王安石去zuo好了。”

石越苦笑dao：“潜光，方法是好方法，我现在检正三房公事，安排几个人也不成问题，可是你以为人材真的那么好找吗？”

李丁文抿了抿嘴，说dao：“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只要留意，怎么会没有人材？又不是要张良萧何之材，不过是一些能臣干吏而已。被埋没的人多的是，公子多留意就是，我们也不是指望着一晚上就成功。”

石越知dao他说得有dao理，便不再说什么。

李丁文又dao：“朝廷的事情，先只能zuo这么多，而且不是急务，表面上风狼虽大，实际上公子并不危险。但是桑长卿的事情，却是可能要动摇公子gen本的，这zhong事，我以为可一不可二，若再chu一个桑长卿，那就真要无法控制了，唐家，一定要牢牢控制在手中。”

石越皱了皱眉，dao：“长卿的事情，并不表示桑家脱离控制了吧？”

李丁文dao：“虽然这不能证明桑家和公子jiao恶，毕竟桑唐二家和公子实际是休戚与共的，但是公子也不能太安心，因为他们随时可以抛弃公子的，大不了前途差一点而已，也不失为一个富家翁。桑俞楚是个聪明人，他肯定不敢得罪公子，但是桑长卿实力一日qiang过一日，终有一日不再是池中之wu，到时候桑唐两家是支持公子还是支持桑长卿呢？”

石越默然半晌。李丁文又dao：“现在公子liu水似的送礼wu给内侍，白水潭的财力虽然独立了，但是还要给钦天监的官员礼wu和‘津贴’，这些都是桑唐两家的钱，西湖学院几乎完全是唐家在支持，多少事情，都离不开桑唐两家财力上的支持。如果桑长卿的力量足以保护桑唐两家了，只怕他们不会乐意chu这些钱。”

想到这些无比现实的事情，石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对于某些人来说“好gan”这zhong东西，背后的实质很可能就是你送给他的钱的多少。内侍在宋代虽然不重要，但是他们的影响力也是不可以低估的，石越就记得以赵顼这样的英主，也免不了想让宦官领兵，被臣下hua了好大力气才阻止的。所以和这些内侍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也是一个政治生存的策略，只是若仅凭石越的薪水，送礼给内侍们，只怕自己天天喝粥也送不起。

石越现在每个月的薪水，不过区区三十贯钱，加上七石粟，另有职田二十顷——如果比起后世来，的确是了不起的高薪了，更不用说还有“增给”、“茶酒厨料”、“公用钱”等等名目繁多的津贴，皇帝时不时也有赏赐；但是如果说到送礼这件事，靠薪水的话，就实在是不可能了。一个稳定的财力支持，对现阶段的石越来说，可以说是相当重要的。

想到这些，石越也不能不面对现实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jian定，他沉yindao：“潜光兄，是不是说得太危言耸听了？”

李丁文冷笑dao：“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但是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