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文微微一笑，也不回答，继续说：“唐家有八兄弟，唐棣之父唐甘楚是长族长，而唐甘南最明。唐甘楚只有一，唐棣将来是会在仕途上发展了，所以以后唐家的生意，多半会给唐甘南打。唐甘南有三一女，三个儿中，老大唐羽一直在四川帮着打理生意，老二唐康有意于功名，唐甘南有意让他去西湖学院读书，老三唐夏拜在了苏轼门下。幼女年纪尚小。现在唐棣已经调来京师屯田员外郎，估计也快到了。我的想法是，唐夏在苏轼门下，就不必说了，但是唐康，我们不如把他接到白潭学院来，现在西湖学院都是一些小，免得误了这孩的学业。另外公就收他义弟，以后朝廷有什么推恩荫赏，他就可以荫袭功名…”

李丁文一怔，果然石越表面上虽然说得大方，对桑充国之事不介意，可是心里却是介意到了骨里去了。他也不说破，认真地答：“公，万万不可。”

石越摇了摇，不再说话。他其实只是心里有不舒服，说到很怨恨桑充国，那是谈不上的，这件事从理智上来说，桑充国得也不见得错了，只是没有先和自己商量一下，让他心里总是觉得有刺。他知李丁文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他提办一份报纸，只是想有一个自己可以控制的舆论

石越微微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看似漫不经意的说：“潜光兄，我想借唐家的财力，在京师再办一份报纸，你以为如何？”

石越疑惑的望了李丁文一，问：“为何？”

李丁文说的，有些是石越早就知的，有些却是石越不曾听说的，他不动声的听完，似笑非笑地说：“唐家那里，潜光兄也未必就是鞭长莫及吧？”显然有些事情，如果不是在唐家安了人，是绝不可能知的。而且安的人在唐家的份，只怕还不会太低。

李丁文却似没有看见一样，继续说：“这是其一，其二，唐甘南的堂尚在，唐甘楚和唐甘南都是孝，将来有机会公给他母亲申请一个朝廷的表彰，一来可报唐棣与公相之情，二来唐家必定对公恩德。其三，公有意观兵燕云，就不可不早打算，不如与唐甘南商量一下，派人去契丹各城开商店，或者就与本地人合伙亦可，我们就可以趁此机会，把细作分散到契丹诸地，到时候契丹内情，再也瞒不过我大宋。”

李丁文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说：“此事有四不可：其一，公让唐家办报纸，是把自己卷风狼之中，让御史们多一个地方盯着你，让皇上怀疑公；其二，这样，是示人以小，而且白潭学院到时候就会有分裂之虞，学生们不得不在桑长卿与公之间选边，说到底这是内斗，会大大损害公的声望；其三，桑长卿这件事得大公无私，公若是让人觉得你很计较此事，并且和桑长卿因此而不合，士林一定会鄙满公。因此公反而要显得光明磊落，如果有机会，要公开赞扬桑长卿与《汴京新闻》的风骨；其四，这样是把桑家到对立面，桑家即便变成盟友，也好过变成敌人，若公开显示公的不信任态度，是非常不智的。”

我们现在输不起。桑家我自有安排，但是唐家却是鞭长莫及，唐甘南这几年把生意从四川顺着长江一直到杭州，在最富庶的两淮路和两浙路，唐家的生意几乎无不在，钱庄、棉纺、印刷、造纸、陶瓷、丝绸、刺绣、造船、车、酒楼，每年唐家让人到岭南去收购荔枝，走海路运往丽与倭国，一年仅此一项，利达十万贯，这还本不是唐家的大。有公的支持，唐家与各地官员结更加顺利，每年用在送礼上的开支，达二十万贯之，连韩琦也收过唐家的歌。只不过唐甘南行事低调，懂得分寸罢了。但是这样庞大的势力，如果不能掌握在手中，唐甘南可是比桑俞楚更多的参预了公的事情——万一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李丁文笑了笑，并不多作解释，只要给他个机会和唐甘南商量这件事，有机会涉及到人事安排，他就不怕不能把更多的细作安排到唐家的各个商行之中去。却听石越又说：“其实唐家并不难制，太多事情反而会让人寒心。你行事要谨慎一。”

石越听到这里，才赞赏的了，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现在他们过去，只要开院、酒楼、茶馆就可以了。收集的消息，也不过是一些商品的价格，哪个官员得之类，必然不会太引人注目，等到十余年后，这些人都变成了当地的土著，届时就有大用。这是长远的好计。”

李丁文心中一凛，不由望了石越一，却见石越脸上并无半分神，当下便了，答：“公放心，我自会小心。”

石越看了李丁文一，这是恩威并用，一方面估计是栽培唐康，一方面却也是个人质，偏偏他能说得这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