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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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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3)

“阿爸,这里的路比较窄,你要小心跟好。阿爸,前面三岔路口我们

要顺着这条路左转,左转后会接台17线。阿爸,我们左转了,现在

这条路就是台17线。阿爸,你要跟好哦。阿爸,要跟好哦。”

我唸国二时,阿爸生病住院,我和阿母曾搭计程车到医院去看他。

一路上阿母一语不发,jin绷着脸,我从未见过阿母如此。

狭小的车内有gu恐慌不安的气息,我只好将视线望着窗外。

印象最shen的影像,便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chu现的蓝底白字——17。

阿爸住院两星期,我只陪阿母去看他一次。

那次的记忆只有呛鼻的药水味、冰冷的地板、没有yang光的病房、

虚弱而孤单地躺在病床上的阿爸。

医院里的空间给我的gan觉是没有温度、充满压力、瀰漫悲伤的气氛;

而且好像有gu很qiang的力dao正挤压这个空间,空间不再四方,变得扭曲。

在医院里我一直是心tiao加速、chuan不过气。

阿爸已是骨癌末期,医生说治癒机会非常淼茫,劝阿母zuo好心理准备。

在没有全民健保的年代,住院治疗得hua一大笔钱。

阿爸住了两星期后,便jian持chu院回家,不想给家里带来经济负担。

回家后阿爸总是躺在床上静养,很少下床。

阿母一直叮咛我,阿爸需要休息,没事不要去打扰他。

但每天早上chu门上学前,我一定会先到阿爸床边,蹲下shen轻声说:

“阿爸。我要去上学了。”

“嗯。”阿爸点点tou,笑了笑“要认真上课喔。”

“我知dao。”我说“阿爸再见。”

放学回家后,书包还没放下,我还是会先到阿爸床边,蹲下shen说:

“阿爸。我放学回来了。”

“嗯。”阿爸还是会点点tou,笑了笑“今天累不累?”

“不累。”

“静慧乖。”阿爸摸摸我的tou“去把书包放下,洗个脸休息一下。”

“好。”

虽然担心是否会吵醒阿爸,但我每天上学前和放学后到阿爸床边时,

他几乎都是醒着,我觉得阿爸应该是在等我。

有次我放学回家到阿爸床边时,发现阿爸闭上yan睛似乎在睡觉。

我轻手轻脚,转shen准备离开时,阿爸却突然睁开yan睛说:

“嘿,静慧。阿爸还醒着喔。”

“阿爸。”我立刻到床边蹲下shen“我放学回来了。”

“嗯。”阿爸摸摸我的tou“去把书包放下,洗个脸休息一下。”

吃完晚饭、洗完澡后,我会带着书本,到阿爸床边的小桌子唸书。

我不会发chu任何声响,连翻书的动作都非常小心,以免吵到阿爸。

但阿爸始终微笑地注视着我唸书时的shen影,我只要转tou向右,

就一定会接chu2阿爸的视线。

“静慧。”阿爸说“很晚了,你该去睡了。”

“嗯。”我立刻站起shen收拾书本,在阿爸床边蹲下“阿爸晚安。”

我觉得在阿爸床边读书会让阿爸开心,所以阿爸在家休养期间,

我不看电视、不chu门找同学玩,每天晚上都到阿爸床边读书,

直到阿爸提醒我该睡觉为止。

这是我的能力所及,唯一可以让阿爸开心的事。

可是阿爸越来越瘦、脸se越来越蜡黄、原本清澈的双眸越来越浑浊。

唯一不变的,就是阿爸每次看到我时那zhong温暖的笑容。

这段期间我只看见阿爸liu过一次yan泪,只有那么一次。

那次是晚上,我在阿爸床边唸书时,听见他叫我:

“静慧。过来阿爸这里。”

“是。”我立刻閤上书本,起shen到阿爸床边,然后蹲下。

“你知dao阿爸为什么要把你取名为静慧吗?”阿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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