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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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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2)

阿嬷的葬礼结束后,隔天我们一家三口便回台北。文贤的心情变得平静许多,也不再偷偷掉yan泪了,我终于可以放心。至于蝙蝠的传说,我还是不能接受,但已经shen印在脑海。问了几个朋友是否听过那个关于蝙蝠的传说?“死去的亲人或爱人会化shen成蝙蝠?从没听过耶。”她们非常讶异“xi血鬼才会化shen成蝙蝠吧。”

我也上网搜寻有关蝙蝠的传说,结果跟我的预期一样。在中国因为“蝠”与“福”同音的关係,蝙蝠是幸福、福气的象徵;还有蝙蝠可以帮锺馗引路,让锺馗驱妖除魔的传说。在西方蝙蝠则是邪恶、黑暗的象徵,和xi血鬼的化shen。不guan东方或西方,没有一zhong传说把死去的亲人或爱人与蝙蝠zuo连结。或许真如文贤所说,那个关于蝙蝠的传说其实只是一zhong心情,一zhong想要抚wei生者和ti恤亡者的心情。

两个礼拜后,文贤开车载着我和小杰回我的老家。路程比回文贤老家更远,因为我老家在台湾的最南边。这次我是为了重新安葬父亲的事而回去。

父亲虽然已经过世20年了,但他的模样在我心里仍然很清晰。父亲刚过世那几年,我常梦见他,也常无缘无故想起他。只要一想起或梦见父亲,我总是泪liu不已。自从结婚后,无缘无故想起父亲的次数少多了,也很少再梦见他。然而每当梦里chu现父亲,醒来后依旧会发现枕tou和被单都已shi透。

父亲安葬在公墓刚好满20年,guan理单位建议我们起chu遗骨然后火化。这些年来台湾的土地越来越难取得,传统的土葬也逐渐被火葬取代。母亲决定起chu父亲的遗骨火化,再将父亲的骨灰安置在佛寺。我回家的这天,正是父亲的遗骨已起chu,即将火化的日子。这次是文贤留在家里照顾小杰,由我弟弟开车载我和母亲去火化场。

当父亲的遗骨要推进去火化炉那一瞬间,我突然跪倒在地。“阿爸,火要来了,你别怕,要闪开。很快就好了。阿爸,要小心。阿爸,真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阿爸。阿爸…”我悲从中来,几乎泣不成声。

“阿姐。”弟弟扶我起shen“别伤心了。”“阿爸。”我泪yan朦胧看着他,彷彿真的看到阿爸。“阿姐。”他的yan眶红了“我是阿弟。”“哦。”我回过神,赶jinca乾yan泪。弟弟今年30岁了,五官lun廓与阿爸越来越神似。

“静慧。”母亲把装着父亲骨灰的骨灰罈让我抱着“你弟弟开车,现在我们要去西如寺。以后你阿爸就在那里。”我小心翼翼抱着父亲的骨灰,手里拿炷香,上了车的前座。“你沿路上要叫你阿爸跟好,这样你阿爸才会跟着我们到西如寺。”母亲在车子后座叮咛我。

“阿母。”我点点tou“我知dao。”我低tou看着怀中的骨灰罈,下意识jinjin抱着它。时间已匆匆liu逝了20年,没想到现在我又可以跟阿爸靠得这么近。

“阿爸,我静慧啦。我们现在要去西如寺,那是一间佛寺,在高雄县林园乡。那间佛寺主祀释迦牟尼佛,寺里面有很多法师哦。阿爸,你以后就可以天天听法师唸佛经,真好。阿爸,你一定要跟好哦。阿爸,要跟好哦。”

车子动了,我开始喃喃自语,引领阿爸跟着我。小时候阿爸带我chu门时,怕我走失,总是叮咛我要跟好。没想到现在却是我叮咛阿爸要跟好。

记得唸小学一年级时,也许更小,阿爸第一次带我到大统百货去玩。“静慧,百货公司人很多,你要jin跟着阿爸。要跟好哦。”我点点tou,jin跟着阿爸,不敢稍离。第一次看到手扶梯时,我吓得不敢踏上去,但阿爸已经踏上去了。“阿爸。”yan看阿爸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一慌便哭了“阿爸。”

阿爸回tou看见我还在下面,顾不得那是向上的手扶梯,赶jin往下冲。“抱歉、抱歉。”阿爸一面说,一面快速闪开手扶梯上的人群。大约还剩四个阶梯时,阿爸一跃而下,然后抱起我。“静慧乖。”阿爸大口chuan气“阿爸在这,别怕。”“阿爸。对不起。”我chouchou噎噎“我不敢踏上去。”“不要jin。”阿爸笑了“阿爸抱你上去。”阿爸便抱着我,再度踏上手扶梯到二楼。

“阿爸牵你的手。”碰到二楼往三楼的手扶梯时,阿爸说:“我们一起上去。”“阿爸…”我看了手扶梯一yan“我还是会怕。”“别怕。”阿爸说“你以后还是得一个人踏上手扶梯。”我只好怯生生地伸chu右手,阿爸把我的手牢牢握住。

“看阿爸的左脚。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踏上去。”阿爸笑了笑“一…二…三!”我和阿爸几乎同时伸chu左脚,踏上手扶梯。“很简单吧。”阿爸又笑了。“嗯。”我点点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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