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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落hua落叶
回顾之二,汪jing1卫的一首词。
动shen的前夕,陈公博在他的新huan穆小姐的香闺中,为何炳贤饯行;陪客都是跟汪jing1卫接近,而态度与陈公博相同的朋友。这顿饭倒也并非只是寻常送往迎来的酬酢,有的有意见托何炳贤转达;有的有信件托带,所以席间的话题,不脱汪jing1卫夫妇,以及yan前围绕在他们夫妇左右的人。”汪先生组府的班子,说汪家班倒不如说陈家班还来得贴切些,但就是陈家班亦不见得每一个人都同意汪夫人的zuo法。像她的弟媳妇——。”
此人所谈的是陈璧君的弟妇,也就是陈chun圃的妻子,本来家住澳门;由于不愿跟陈chun圃到上海,夫妇之间,大起bo谿,最后竟至要闹离婚。
陈chun圃与他的妻子,gan情本来很好;儿女亦不愿父母比离,苦苦相劝。民族大义,儿女私情,未尝不震撼陈chun圃的心地;无奈有陈璧君在,不能不舍弃而随姊夫;很mei满的一个家ting,就这样破裂了。
但有位言先生却多少替陈璧君辩护,他说,有革命历史,历居高位的毕竟是汪jing1卫,不是陈璧君,衡诸修齐治平的dao理,汪jing1卫若连妇人干政的害chu1都不明白,gen本就不够资格作为一个政治家,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事实上在家ting之中,汪jing1卫真的要发了脾气,陈璧君亦总是退让的。所以这一次”组府”虽说chu于陈璧君的主持,何尝不是汪jing1卫内心所默许?真有愧他的”舅嫂”多多。
为了证明他的看法有gen据,这个客人除了引用《舟夜》那首七律以外,另外又抄chu汪jing1卫的一首词,传观座中。
这首词是汪jing1卫从重庆到河内不久所作;词牌叫作《忆旧游》,咏的是”落叶”:
叹护林心事,付与东liu矣,一往凄清,犹作liu连意;奈惊飚不guan,cui化青萍。已分去chao俱渺,回汐又重经;有chu水gen寒,拿空枝老,同诉飘零。
天心正摇落,算ju芳兰秀,不是chun荣。槭槭萧萧里,要沧桑变了,秋始无声。伴得落红东去,liu水有余馨;只极目烟芜,寒蛩夜月,愁秣陵。
大家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一开tou”护林心事”使用的是”落红不是无情wu,化作chun泥更护hua”的典故;此外”东liu”、”惊飚”、”青萍”无一不是咏落hua,与”落叶”何干?
言先生又指chu:“已分去chao俱渺,回汐又重经”落叶随波逐liu,本应入于汪洋大海;居然复归原chu1,但时序已由chun入秋,于是”有chu水gen寒、拿空枝老”虚写落叶,接一句”同诉飘零”则落hua竟与落叶在秋水中合liu了。这zhong词境,从古至今所无,只存在于汪jing1卫心目中;奇极新极,而千钧笔力,转折无痕,就词论词,当然值得喝一声彩。
下半阕仍旧是落hua与落叶合咏;细细看去,是落hua招邀落叶同游。词中最微妙之chu1,在画一条chun与秋的界限;ju与兰并无落叶,则落叶必是”chun荣”的hua木,与落hua同gen一树,本是夙昔俦侣。至于”ju芳兰秀”暗指孤芳自赏,亦言崖岸自高;更是”落hua”提醒”落叶”:今昔异时,荣枯判然。
“天心摇落”之秋,非我辈当今之时,合该沦落。这是警告,但也不妨说是挑拨。
以下”槭槭萧萧里,要沧桑变了,秋始无声”之句写的秋声,可从两方面来看,就大chu1言:前方将士的厮杀呐喊,后方难民的穷极吁天,在在皆是秋声。除非”沧桑变了,秋始无声”;若问沧桑如何变法?则是另外创造一个chun天。
就小chu1言,由秋入冬,沧桑人变;落叶作薪,供炊取暖,自然就没有”槭槭萧萧”的秋声了。
这沧桑之变,便是汪jing1卫念兹在兹的一件大事。就小chu1言,是沧桑变我;就大chu1言,不妨我变沧桑,何舍何取,不待智者后知。不过汪jing1卫心里是这么想,但刚到河内时,前途茫茫,还不敢作何豪语;只好以”落hua”自拟,这样劝告”落叶”:此时此地,你只有被牺牲的分儿!不如趁早辞枝,随我东下;至少还可以沾染我的一点香气。
“东下到何chu1?自然是南京。结语动这以离黍之思,恰是无可奈何之语。”言先生问dao,”各位看我这首笺词如何?”
在满座无声中,有个甫来自重庆的汪系人wu,夷然若失地说:“原来汪先生把我们比作落叶,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我觉得汪先生自拟为落红,才真是匪夷所思。”另有个人说:“轻薄桃hua逐水liu,何自轻自贱如此?”
“此亦不得不然!既然把蒋先生比作傲霜枝、王者香,就不能不自拟为桃李。只是似得落红东去,只有遗臭,何有余馨?”陈公博大为摇tou:“汪先生一生自视太高自信太过,真正害了他!”
“足下既然看汪先生如此之shen刻,何以每一次汪先生有所行动,总有你参加?”有个陈公博的好朋友,而不算汪系的客人,这样率真地问。
“唉!”陈公博痛苦地说:“莫知其然而然!”
他喝了口酒,眉宇间显得困惑万分;座客知dao他正在回忆往事,都不愿打扰他,静悄悄地衔杯等待他作下一步的陈述。
“扩大会议失败以后,我到欧洲去住了半年;二十年广州有非常会议的召集,我就没有过问。到了9月里,我有一个打算,想试试进行党的团结。坐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