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论hua与hua的布置

hua的享受和hua的布置似乎是和机缘有点关系的。hua的享受和树的享受一样，第一步必须选择某些高贵的hua，以它们的地位为标准，同时以某zhonghua与某zhong情调和环境发生联系。第一是香味，由茉莉那zhongqiang烈而显著的香味到紫丁香那zhong温和的香味，最后到中国兰hua那zhong洁净而微妙的香味。香味越微妙，越不易辨别chu来是什么hua，便越加高贵。此外又有se泽，外观，和xi引力的问题，这也有很大的差异。有的象feimei的少女，有的象纤瘦的、有诗意的、恬静的贵妇。有的似乎是用它们的妩媚去引诱人们，有的则在它们自己的芬芳中gan到快乐，似乎以在闲静中过日子为满足。有的颜se鲜艳夺目，有的则表现着比较柔和的se泽。不但如此，hua和周遭的环境及开hua的节季更有着密切的联系。在我们的心目中，玫瑰hua自然而然和晴朗的chun日发生关系；莲hua自然而然和池塘边的凉shuang的夏之晨发生关系；木樨自然而然和收获时的月亮与中秋节发生关系；juhua和残秋吃蟹的节季发生关系；梅hua自然而然和白雪发生关系，而且它和水仙hua成为我们新年享受的一bu分。每zhonghua生在其周遭的环境中似乎是很完mei的；爱hua的人们最容易使这些hua在我们的心中构成各zhong不同节季的图画，有如冬青树代表圣诞节那样。

兰hua、juhua、和莲hua，与松竹一样，人们是因为它们有某些质素而选择它们的；它们在中国文学上是君子的象征，尤其是兰hua，因为它有一zhong异样的mei。在一切hua类之中。梅hua也许是中国诗人最爱好的；关于这zhonghua，我在前面一节中已经谈过几句，据说梅hua在众hua中是占“第一”把jiao椅的，因为它在新年开hua，所以在众hua中占第一位。当然，人们也有不同的意见，牡丹在传统观念中是被称为“hua王”的，尤其是在唐朝。在另一方面，牡丹因为颜se鲜艳，所以常常被视为富足和快乐的象征；而梅hua则是诗人之hua，象征着恬静而清苦的学者；因此前者是属于wu质的，而后者属于jing1神的。唐朝的武则天有一天大发狂妄之念，命令皇gonghua园中一切的hua儿应当顺从她的意思，在仲冬的某一天开hua，结果只有牡丹敢违反女皇帝的命令，迟了数小时才开hua，因此武则天下令把几千盆的牡丹hua由西安（当时的京都）贬到洛yang去。有一位文人就只为了这个缘故同情牡丹hua。牡丹hua虽然失chong，可是在一般民众之间还保持着它的地位，而洛yang也变成牡丹hua的大本营了。我想中国人对玫瑰hua之所以不更加重视，乃是因为它的se泽和形状属于牡丹一类，可是没有后者的华丽。据中国古代的记载，牡丹hua可分为九十zhong，每zhong都有一zhong极富诗意的名字。

兰hua和牡丹不同，象征着隐逸的mei，因为它常常生长于多荫的幽谷。据说它有“孤芳自赏”的mei德，不guan人们看不看它，而且极不情愿被移植到城市里去。如果它被人们移植在城市里，它须顺自然的本xing生长起来，否则便会枯萎而死。所以，我们常常称mei丽的，隐逸的少女，或隐居山中，鄙视名利权势的大学者为“空谷幽兰”它的香味是很微妙的，似乎并不故意要去取悦任何人，可是当人们欣赏它的时候，其香是多么飘逸啊！为了这个缘故，它便成为不与凡俗为伍的君子以及真友谊的象征，因为有一本古书说：“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因为这人的鼻子已经充满hua香了。李笠翁说：欣赏兰hua的最好办法，不是把它们放在各房间中，而是只放在一个房间中，使人们进chu的时候享受它们的香味。mei国zhong的兰hua似乎没有这zhong微妙的香味，可是其hua较大，形状与se泽亦较为华丽。我的故乡的兰hua据说是全中国最好的，称为“福建兰”这zhongse泽浅绿，上有紫se的斑点，hua形比普通的兰hua小得多，其huaban只有一-余长。最佳最宝贵的兰huazhong名为陈孟良，与水同se，浸在水里几乎看不chu来。牡丹的zhong类是以chu产的地方为名的，兰hua的zhong类则和mei国hua一样，以它们的主人为名，如“浦将军”“申军需官”“李司ma”“黄八哥”“陈孟良”“徐锦楚”

zhong兰极难，其hua又极纤弱易萎，人类公认它ju有高贵的xing格，其原因无疑地即在于此。在众hua中，兰hua如栽植稍有不当，最易朽萎。所以爱兰的人往往亲自zhong植，不把它jiao给庸仆去照顾；我看见过有些人照顾兰hua，有如奉养父母那样地小心。一株极贵重的植wu能够象一ju极好的铜qi或hua瓶那样地引起人家很大的妒忌；一个朋友如果不愿分一些新枝给人家，也会造成很shen的怨恨。中国古书中有一段记载说，一位学者因为朋友不愿把一zhong植wu的新枝送给他，便实行偷窃，结果被捕入狱。对于这zhong情gan，沈复在《浮生六记》里曾有过这么mei妙的描写：

“hua以兰为最，取其幽香韵致也，而ban品之稍堪入谱者不可多得。兰坡临终时，赠余荷ban素心chun兰一盆，皆肩平心阔，jing2细ban净，可以入谱者。余珍如拱璧。值余幕游于外，得能亲为guan溉，hua叶颇茂。不二年，一旦忽萎死。起gen视之，皆白如玉，且兰芽bo然。初不可解，以为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