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艺术重要,还是“我们”重要?几代中国知识分也百思不得其解。
上古我欣赏刑天,欣赏他断首之后仍舞戚的英姿;中古我欣赏科康,欣赏他刑场奏广陵散的悲壮;近古我欣赏李蛰,欣赏他天牢中挥刀自刎的豪迈;近代我欣赏谭嗣同,欣赏他留下来为求一死的决绝;现代我欣赏鲁迅,欣赏他让海婴“忘了我,好好生活”的透脱;当代我欣赏李敖,欣赏他稳占五百年来汉语写作前三名的骄傲。
以前我很佩服书读得多的人,他们在我的面前宛如庙里的菩萨。后来我发现菩萨是泥塑的,心里顿时凉了。王韬在《微隐漫录伯序》中有这样一段话:“见世之所称为儒者,非虚骄狂放,即拘墟固陋,自帖括之外,一无所知,而反嚣然自以为足;及而涉世,则使刻险狠,
贼乖戾,心
阻,有如城府,求所谓旷朗坦白者,
百中不得一工。”
我对乾隆这个“明君”的厌恶超过了梁纣等“暴君”
非洲作家也有非洲作家的幸运,他们的独裁者愚昧得有些天真。
有一天,我将欣赏我自己。
尽这是一首最让人
这句话击中了乐观主义者的要害。
小说的命运。
一个人,就要离开他。或说,当你离开他,才会明白你对他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
相映红。人面不知何
去,桃
依旧笑
风。”这才是世间最动人的
情。
杰姆逊说:“乐观主义,甚至最微弱的乐观主义,只能推荐给那些愿意让人利用和纵的人。”
北大可不这样认为。北大版社近年来
的最好的书却是比尔·盖茨写的《未来之路》,这本书与北大无关。北大的教授数目比
国任何一所大学都多,但数目却与研究实绩不成比例。
肯尼亚当代最杰的小说家吴奇古,因小说中的反独裁倾向被当局逮捕
狱,1980年被迫
亡英国。他的《笔杆
:抗拒新
民时期肯尼亚的压迫》一文,揭
了独裁
制的‘咱我
民”比昔日英国白人的
民主义更加可怕。他的小说《一粒麦
》、《血之
》对非洲的命运作了
刻的反思。他的杰作燃争的幸存者)在肯尼亚被查禁,是小说的主人公“
迪加里”闯的祸。肯尼亚总统莫依听见大家说,有个叫
迪加里的家伙在全国宣传革命,他便下令逮捕这个人。警察
领命后折腾了半天,才发现这人个是小说里的人
。于是,小说便被禁了。
一个人,不要恋栈他。恋栈的结果无一例外是悲剧。谁能白
偕老,谁能海枯石烂?
机,全面查禁明末清初野史为主的禁书,乃是乾隆的独创。徐述
(一
楼诗)中有“明朝期振翩,一举去清都”即被开棺戮尸,果首示众,且让后代
孙也掉了脑袋。乾隆严斥江宁布政使陶易:“如此重大案件,全然不以为事,是成何心!”指示办案官员“徐述葬
系举人,却丧心病狂,所作《一
楼诗》内系怀胜国,暗肆底讥,谬妄悻逆,实为罪大恶极!虽其人已死,仍当剖棺戮尸,以伸国法。郑少秋扮演的笑嘻嘻的乾隆,说得
这样的话来么!王锡侯
对年时间编成一
例新颖的字典《字贯》,因未避讳,乾隆发现直书康熙、雍正和他本人的名字,大怒:“罪不容沫,应照大逆律问拟。”结果,王锡侯斩立决,
孙七人秋后
决,妻媳及年未岁之
为
。在乾隆
里,人的
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而自己的江山无价。于是,杀人便成了保卫江山不变
的正义行为。
学院是伪君最多的地方,一个个作
蹈状,一有风
草动,便成为画眉的张敞。人没有知识并不可怕,人没有骨气也不可怕,怕就怕那些虽有知识却没有骨气的人。
泰戈尔说:你们不要毁灭艺术。甘地说:艺术不要毁灭我们。
在普林斯顿大学有一句名言:“要么著书立说,要么退职回家”这句话令教授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普大的传统:一本好书能提大学的声望,反之,一个没有建树的教授将影响学校的声望。
殷海光说过:“当人的思想不通时,需靠固执或依靠权威来维持自己的中心观念;当人的思想不透彻时,容易受市面行的浮词泛语的摇
;当人的思想严密且灵动时,他既不需要依靠权威,又不会受到一时意见的摇惑。”中国知识分
中,前两类人居多,后一类屈指可数。读书破万卷的经学大师们,没有几个是思想“通”了或“透彻”了的,只好走向权威和大众。“帮闲”并非他们的本意,只是实在找不到自己,姑且这样混
饭吃。
舍斯托夫说:“文学虚构是为了使人们能够自由地谈话。”加缨说:“小说首先是一为怀念的或反叛的
情服务的智力实践。”由是,小说的命运是悲惨的。
泰戈尔与甘地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