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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稀声
鼓声是从山腰传来的,断断续续一直响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停息下来。我的脑袋一阵一阵地发胀,经常觉得又听见了鼓声,抬起tou来张望,却总是黑压压的一片树林。那鼓声也奇怪,在山上听还不如在黄hua地里听的清楚。
山上没有什么正经的路,尽是密密麻麻低矮的橡树林,穿也穿不过去。我牵着黄骠ma围着山脚转了小半圈,才看见月光下一dao溪水潺潺地liu下来。树林密集,这溪水liu在枝桠下破碎的月光里面,亮晶晶的十分好看。然而顺着溪水走上去可不是件轻省的事情。niupi靴子在碎石上磨得破烂不堪,冰凉的溪水也把脚趾冻得麻木不堪。我几次回tou张望,却只看见满yan的树枝错落有致。话说回来,我也不知dao落泉村到底在什么方向。
见到鼓手几乎是jian持前行的唯一理由,我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要找到他。我依稀想过,要找到鼓手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我能轻易地找到鼓手,那山贼也可以,他们有什么理由留着这个通风报信的家伙呢?但我不能仔细去想,否则我会立刻倒在溪边昏睡过去,而现在不是昏睡的时候。
一dao细长的瀑布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望着瀑布的ding端,天空已经发白,半截山峰正在霞光里转成温暖的青se。周围还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连一条兽路都找不chu来。我闭上yan转过shen来,废然坐在溪边的青石上,也许我盲目的寻觅是该告一段落了。
可我接着就看到了黑烟。因为瀑布下面是个水潭,视线比下面的小溪开阔许多,我能看见一dao又cu又nong1的黑烟直cha天际。虽然早知dao这样的时刻会来临,我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打起来了!瀑布的水声震耳,我这一声喊叫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瀑布上面却很快chu现了一个人影。我再次抬tou的时候正好看见她俯视着我。那瀑布总有十几丈高,她的面目在白茫茫的水雾里看得不甚清晰。我努力分辨着她的模样,忽然觉得mao骨悚然。这是连城!我慌忙伸手ba刀,却发现雁翎刀拉在了ma背上,这下子真是吓得六神无主了。我总算有心维护你我一步一步退后,嘴里喃喃自语。
她似乎在冲我喊着些什么,但是我听不清楚,瀑布太响了。但是我的心神渐渐定了下来。那女子或者很象连城,但那肯定是个活生生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比浑shen伤痕的连城生动的多。我看她比划的方向,渐渐明白过来,这是在给我指路。可她是要我走近这瀑布当中吗?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shenshenxi了一口气,又望了她一yan,艰难地朝那瀑布走了过去。
不chu所料,瀑布后面有个石dong,dong中竟然还有一个小瀑布,依稀可以看见shi漉漉的石阶顺着小瀑布liu下来的方向伸向高chu1,chu口就是瀑布ding端的一个平台。
那女子在chu口等我。我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真象连城啊!如果不是看见连城在我面前倒下,如果不是脚上伤口的疼痛提醒我这不是个梦境她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随即又释然了。
你是见过连城了吧?那女子问我。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tou。
我叫红玉,史红玉。她微笑着说。
史红玉我重复着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红玉的脸se惊奇了起来:你不知dao连城姓史吗?我茫然的摇了摇tou。我和连城总共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她又以我为敌,怎么会告诉我她的姓氏。
红玉的脸忽然白了:你不是gong先生的人。她的双手不安地绞在xiong前。
我继续茫然地摇着tou。红玉惊叫了一声,随即醒觉地捂住了嘴,慌张地向平台后面跑去。
我是泉明天慈堂左行方,我目送着她说,视线掠过了她的肩膀。这瀑布ding上别有dong天,平台大约总有两三亩的大小,视线极佳,往南望去,险峻的锁河山口和那条黄hua海中灰白的官dao都依稀可见。而我面对着的就是nong1烟gungun的落泉村。我三步两步跨过她shen边,直走到平台边才停下。我盯着落泉村看了一会,嘴张得大大的,浑shen的汗mao都立了起来。
是泉明左先生?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过shen来,手却还是呆呆地指着落泉村。一个老人站在红玉的shen边。他顺着我指的方向望了望,点了点tou:是,刚打起来。不是我用力摇着tou,怎么会有那么多?!即使是最nong1重的黑烟也不能遮庇山贼们的阵列。落泉村整个被包围了,里外总有五六层。村庄周围的黄hua地完全被黑压压的人tou取代,冷森森的兵qi在晨光里闪动,看得我yanhua缭luan。我一向不善于估计数字,可看这架势,起码也有两三千。晋北走廊不过区区三百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山贼呢?冀中liu不过带了五十残雷,就想剿灭山贼,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是啊!老人叹了口气,我警告了那路护掉tou向南。他无可奈何地摇着tou。但他们还是来了。我悚然一惊,仔细地打量着老人。他面貌清瘦,yan神清亮,一shen干净的布衣上打满了补丁,才不过比史红玉高了半个tou,手里提着的鼓捶倒有三尺多长。原来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