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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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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从前有个女孩叫图拉——

图拉有一个干干净净的额tou。可是没有任何东西是干净的,就连雪也不干净。没有一个少女是干净的,甚至连猪都不干净。魔鬼从来就不那么干净。没有一点泥土是干净的。每一把小提琴都明白这一点。每一颗星星都在发chu寒光。每一把小刀都在削去果实的表pi。就连土豆也不干净,它有yan睛,这些yan睛必须用针来刺。

可是盐呢?盐是干净的!没有任何东西,就连盐也不干净。只是放在纸袋里时,盐才干净。然而盐是堆放起来的。还有什么东西堆放在一起?堆放的东西是要洗的。没有任何东西洗得干净。看来原料是干净的吧?原料消过毒,但并不纯。观念,这纯洁吧?一开始就不纯。耶稣基督不纯。ma克思、恩格斯不纯。遗骸不纯。圣过不纯。没有一zhong思想能保持纯洁。就连艺术的繁荣也不纯。太yang有黑斑。所有的天才都要来月经。哄堂大笑建筑在痛苦之上。在咆哮的shenchu1隐伏着沉默。靠在角落里的是圆圈。不过圆圈,这总是地dao的!

没有一个圆闭合得天衣无feng。因为如果圆是地dao的,那么,就连雪也是干净的,少女是干净的,猪、耶稣基督、ma克思和恩格斯、微不足dao的遗骸、一切痛苦、哄堂大笑、左边的咆哮、右边的沉默、完mei无缺的思想、不再是血友病人的圣餐饼和不排chu污wu的天才,都是干净纯正的;所有角落都是纯粹的角落,虔诚的圆圈形成了圆环,所有这一切都纯正,有人情味,肮脏,有咸味,魔鬼般的残忍,基督般的仁慈和有ma克思主义的意味,哈哈大笑着,咆哮着,唠唠叨叨地重复着,沉默着,神圣,gun圆,地dao,有棱角。那些新近垒起来的白se山丘即使没有乌鸦,也在十分明显地增高,成了金字塔。可是,那些并不干净的乌鸦昨天就已经在嘎嘎地叫,就像没有加runhua油似的。没有任何东西是纯的,没有一个圆圈地dao,没有一块骨tou干净。那些垒起来变得明显可见的山丘要熔化、煮开、沸腾,制成干净、便宜的fei皂;然而就连fei皂也洗不干净。

从前有一个女孩,此人名叫图拉——

让她那额tou上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脓疤长起来又瘪下去。她的哈里表兄长期同自己的脓疤搏斗。图拉从来不ca药酒,不用偏方。在她的额tou上既没有清洁过minxingpi肤的杏仁粉,也没有气味难闻的硫磺,黄瓜niunai和锌ruan膏在那里也没有立足之地。她平心静气地长着她的脓疤,因为额tou依旧天真烂漫,向外凸chu。她把军士们和士官们拖进夜间漆黑一片的公园里,因为她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又没有怀上。

在图拉同各个兵zhong、各zhong职级的人徒劳无益地尝试过一番之后,哈里劝她同不穿军服的中学生试一试。他最近穿着空军蓝的衣服,不再往埃尔森大街,而是在风和日丽的游泳季节住在布勒森一格勒特考海滨炮兵连的一个棚屋里。这个炮兵连是一个加qiang连,有十二门八点八厘米口径的高she1炮和一批四guan高she1机关枪,在沙丘后面布防。

一开始,哈里就被分pei到一门有十字形活动炮架的八点八厘米高she1炮上当瞄准手。瞄准手必须用两个曲柄cao2纵引爆装置瞄准qi。哈里干这zhong事一直干到他结束防空助手的生涯。这是一个优越的职位,因为在九个炮手当中,只有瞄准手是唯一允许坐在高she1炮小凳上的炮手。在高she1炮必须迅速转动方向时,这个职位可以免费运行,不会在十字形炮架的铁qi上碰伤胫骨。在进行高she1炮训练时,哈里坐在高she1炮上,背靠着炮口。在他摇动曲柄,用两gen扫瞄指针跟踪两gen瞄准指针时,他正在冥思苦想,在图拉与燕妮之间左右摇摆。他zuo这zhong事很麻利。扫描指针在追赶瞄准指针,图拉在追赶燕妮。炮手哈里-利贝瑙cao2纵的引爆装置瞄准qi使正在进行训练的上士十分满意。

从前有一位上士——

此人能够把开齿咬得很响,咬得格格作响。他除了别的勋章外,还dai着那枚银质伤员徽章。因此,他一瘸一拐的,在布勒森一格勒特考海滨炮兵连的棚屋之间很容易就被人记住了。都说他既严厉又公正。他受到大家的钦佩,有人还模仿他的动作。他到沙丘上去打海滨野兔时,总要选一个大家称为施丢特贝克的防空助手作陪同。上士在打海滨野兔时要么一声不吭,要么气chuan吁吁地摘引同一哲学家①的言论。施丢特贝克跟着他说,创造了一zhong带有哲理味的中学生语言。这zhong语言很快就被很多巧she2如簧、鹦鹉学she2的人说开了——

①此chu1指海德格尔。

施丢特贝克在多数语句前面都要加上这样的引言:“我,作为苏格拉底的大弟子。”凡是在他站岗时观察他的人,都会看到他用一gengun子在沙地上画着。他用挥洒自如的gun子勾画“公开xing”尚未溢于言表的本质的到来,因而也就是直截了当地勾画“存在”不过,要是哈里说“存在”那么施丢特贝克就会毫不耐烦地纠正dao:“你又在讲实存了!”

甚至在日常生活中,这些哲学术语都在进行苏格拉底大弟子式的tiao跃,用上士通过自qiang不息的努力获得的知识,来衡量每一个平庸的动机和对象。半生半熟的带pi土豆——给厨房的供应很糟糕,对厨房的领导还要糟糕——被称为忘记存在的布尔文。要是有人使某人想起几天前liu逝的东西,承诺的东西,或者jian持的东西,那就会得到脱口而chu、斩钉截铁的回答:“谁还会去想已经想过的事情!”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是业已liu逝的东西,承诺的东西,jian持的东西。每天每日的例行公事——就像炮兵连里的生活所要求的那样——比方说一zhong近乎严厉的惩罚xingticao2,令人厌烦的试验xing警报,或者使手指上发chu臭味的ca枪,都用一句从上士那里学到的tao话来结尾:“存在的本质就寓于其存在之中①。”——

①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第42页。

而恰恰是“存在”这个小词儿chu1chu1都适用:“我会有一支香烟(存在)。有电影(存在),谁一dao去看?要是你不ma上住嘴,我就揍你一个(存在)耳光。”

谁开了病假条,谁就会躺在草褥上(存在)。周末休假叫zuo(存在)休息。如果某人追求一个姑娘——就像施丢特贝克追哈里的图拉表妹那样——那么他就在归营号过后chui嘘,他碰到过这个姑娘(的存在)几次。

甚至就连它,连这个存在,施丢特贝克也试图用一gengen子把它画到沙地上。这个存在每一次都显得不一样。

从前有一个防空助手——

人称施丢特贝克的人应该同哈里的表妹生一个孩子,而且很可能也试图这样zuo。每逢星期天,布勒森一格勒特考炮兵连对外开放,图拉都穿着高跟鞋来到这里,带着她的大鼻孔和长满脓疤的额tou在八点八厘米高she1炮之间散步。或者说她穿着高跟鞋,在上士和这个防空助手之间忸怩作态地走着,走进沙丘,这样,两个人就可以让她怀上孩子。可是,上士和防空助手首先给自己提供的是另一些(存在的)证据——他们打海滨野兔。

从前有一个表兄——

此人名叫哈里-利贝瑙,只会冷yan旁观和鹦鹉学she2。这时,他两yan半睁半闭,平躺在被风刮弯的喜沙草之间的海沙上面。当三gen手指划过沙丘ding时,他变得更加扁平。四方脸的上士背着光,重重地但又是小心翼翼地搂住她的肩膀。图拉右手提着她的高跟鞋,左手nie着一只liu着血的海滨野兔的后脚。施丢特贝克在图拉右边——不过没有碰到她——提着枪口朝下的卡宾枪。这三个人没有发现哈里。他们louchu颈子和肩膀,一动不动地位立着,因为他们一直背着光,站在沙丘ding上。图拉把tou凑到上士的xiongbu。她承受他的胳臂,恰似承受一gen横梁。施丢特贝克虽说站在一旁,但却属于这一伙人,他一动不动地在暗中监视这zhong“存在”这是一幅既漂亮又清晰的画,这个画面使平躺在喜沙草丛中的哈里痛苦万分,因为他对落日余晖中的三个人所起的作用比那只liu着血的海滨野兔还要小。

从前有一幅小小的画——

表现的是日落西山时的痛苦。防空助手哈里-利贝瑙命中注定不会再见到这zhong情景,因为从今天到明天,他都得收拾行李。一个玄妙莫测的决定把他——施丢特贝克、另外三十个防空助手和上士调到另一个炮兵连去。再也没有坡度平缓、形同波狼的沙丘了。再也没有平静无波、举止娴雅的波罗的海了。喜沙草俯首帖耳,音调铿锵。在风和日丽的时候,在chui响晚点名号之前,矗立着的不再是yin森的十二门八点八厘米的高炮了。背面再也没有使人gan到亲切的布勒森木tou教堂,没有布勒森渔民黑白相间的母niu,没有挂在杆子上晾干、供人照相的布勒森鱼网了。再也不会有太yang在海滨野兔shen后为他们慢慢西沉。那时,这些兔子在沙丘ding上前脚离地,端坐在后脚上,正竖着耳朵朝拜不受huan迎的太yang。

在皇帝港炮兵连没有这样虔诚的动wu,只有老鼠,但老鼠崇敬的是恒星。

要去炮兵连得从下城与霍尔姆之间的一个港区特罗伊尔chu发,走三刻钟之久的沙路,穿过通往维斯瓦河河口的霍尔茨费尔德尔。留在后面的是帝国铁路机车修理厂稀稀落落的车间,是沃雅恩造船厂后面的木屋。在这里,在伸向特罗伊尔有轨电车站与皇帝港炮兵连之间的地方,老鼠早已捷足先登,占据了位置。

可是,弥漫在炮兵连上空甚至在刮猛烈的西风时也寸步不移的那gu气味,却并非来自老鼠。

哈里刚搬进炮兵连,第一天夜里他的两只ticao2鞋就全被咬坏了。gen据勤务条例规定,任何人不得光脚离开床铺。那些老鼠比比皆是,它们越来越fei。它们到底吃了什么?它们被斥为始作涌者,不过它们并不叫这个名字。炮兵连装上了铁pi窄柜来防老鼠咬。很多老鼠被打死了,但这是毫无计划的行动。这样zuo无济于事。这时,那个上士——他作为军士长帮助这个炮兵连,每天早上都向他的胡弗纳格尔上尉报告,有多少一等兵和军士、多少防空助手和乌克兰战地志愿服务队队员集合——在发布一天内有效的日令,因此,老鼠大大减少了。然而,弥漫在炮兵连上空的那gu气味却并未减弱,因为它并不来自那些始作涌者。

从前有一dao日令——

这dao日令答应悬赏打死啮齿目动wu。那些二等兵和一等兵,那些tou发hua白的老人,打死三只老鼠便得到一支香烟。那些乌克兰战地志愿服务队队员要是能提jiao十八只死老鼠的话,一盒ma合烟就归他们了。那些防空助手打死五只老鼠得到一卷水果卷糖。但是有些一等兵,他们用三支香烟跟我们换两卷水果卷糖。我们不chouma合烟。gen据这dao日令,整个炮兵连分成若干个狩猎小组。哈里所属的那个小组在只有一个入口和没有窗口的盥洗室里划定了自己的狩猎区。人们首先打开盥洗室的门,把吃剩的饭菜放到盥洗室的水沟里,然后堵死两个chu水口。在这之后,我们就在棚屋教室的窗hu后面等着,一直等到黄昏。很快,人们就看到那些长长的影子顺着棚屋发chu音调相同的尖叫声,拥向盥洗室门口。没有笛声引诱,只有dong开的大门的xi引力。在附近只备有冷冰冰的大麦掺儿和球jing2甘蓝梗儿。把煮过十次的niu骨tou和两把有霉斑的麦片——这些东西是厨房扔chu来的——撒到门槛上,引诱老鼠。其实,这些老鼠没有麦片也可能会来的。

在盥洗室已经有足够的猎获wu时,从对面的棚屋教室里嗖的一下钻chu五个足登高统水靴的小伙子。他们手拎gunbang,bang尖上装有接到上面去的铁钩。盥洗室吞没了这五个人。最后一个人把门关上了。只能呆在门外的是:那些姗姗来迟、被人遗忘的老鼠,那gu弥漫在炮兵连上空的气味,那个隐藏起来的月亮,那些闪闪发光的星星,那台在与世界密切相关的军士棚屋中高声大叫的收音机,船只存在的声音。这时,盥洗室里响起了自己的音乐。再也不是音调相同的音乐,而是高八度、低八度的tiao跃,这zhong音乐ju有大麦掺儿的尖锐,球jing2甘蓝的柔和,既冷漠又微弱,是弹拨chu来的,带鼻音,非本嗓儿。这时,灯光骤然之间亮了起来,五只手电筒用左手拿着,驱走了黑暗。有叹两口气的工夫,一片寂静。现在,铅灰se的动wu因为受到惊吓,正在灯光下腾跃,腹bu朝前,在罩着铁pi的洗碗槽上hua行,在地面砖上发chu沉重的劈啪声,在用麻屑堵sai的chu水口前挤来挤去,想蹿上混凝土墙脚,去抓褐se的木tou。它们用爪子jinjin抓住,又从上面hua下来,发chu嚓嚓的声音,但仍不想放弃大麦惨儿和菜梗。它们宁要niu骨tou,而不要自己的mao,不要这shen光hua的、涂上蜡的、防水的、完好无损的、漂亮的、贵重的、衰弱的、经过几千年梳刷的mao。现在,铁钩不guan三七二十一,直往pimao里戳。不行,老鼠血不容易去掉。除了用靴子蹭别无他法。钉住了,同一个铁钩钉住两样东西——“存在”与“共存”这两样东西在tiao跃,这就是音乐!这就是自挪亚①时期以来的那首小曲。那是些真实的和虚构的老鼠故事。故事中讲到世态、举止和降临,讲到被吃光的运粮船,讲到粮库被掏空,讲到允许毫无价值的东西存在,讲到埃及的歉收年。当ba黎被围困时。当思维离开形而上学时。当困难其大无比时。当老鼠上岸时。当老鼠再来时。当它们自己就是稳坐椅上的小孩和老翁时。当它们打心yan儿里否定这个年轻妇女的新生儿时。当它们袭击猫儿而被吃鼠者吃得只剩下发亮的牙齿时——这些牙齿如今还呈珠子状申在线上放在博wu馆里。当它们啃食《圣经》而且像《圣经》上写的那样鼠丁兴旺时。当它们取chu钟的内脏,驳斥时光时。当它们在哈默尔恩②被宣布为圣徒时。当它们觉得好吃的毒药发明chu来时。当鼠尾与鼠尾连接成一gen绳子,测chu水井的shen度时。当它们变得聪明,能诗能文,而且chu现在剧院中时。当它们引导超验和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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