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搁了三天的鱼

海lun总以为她作chu的所有决定都是对的，实际上，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五十多年来，我yan见她愚蠢的想法结果怎么变成她的好运。就像昨天吃中饭那样，她对我说，"雯妮，再来点ji块。"我告诉她，我不想吃葬礼上剩下来的东西——已足足有五天了。于是我们就去幸运超级市场，看看有没有新鲜货可买回来晚上吃。

海lun从廉价货箱中挑了一条扁平的鱼，她guan它叫胖胖鱼，只要一元六角九分一磅。

我说，"你不要贪图便宜，瞧瞧鱼yan睛，都翻白了，这条鱼已经搁了三天了。"

可海lun盯着鱼yan睛看了一会，说她看不chu什么mao病。于是我捡起这条鱼，gan到它的shentiruan绵绵地在我的手指feng里hua动，一条已经死去好久的鱼。海lun却说这是一个标志——一条鲜nen的活鱼！

于是我特地闻了一下。我告诉她，这条鱼的rou的甜味已经透chu表pi，碰到空气变作酸臭味。她把鱼拿到鼻子边嗅嗅说，"这是新鲜的胖胖鱼的味dao。"

她把这条搁了三天的鱼买了下来，用在昨天我在她家吃的晚餐上。她刚把鱼端上桌，她丈夫就翻开鱼tou，用嘴yunxi它，连声说味dao好。然后他们的儿子弗兰克把另外半边鱼tou也吞下去了。海lun挑了靠近鱼尾ba的一小片rou，那是最瘦的bu分，咂咂嘴chun说dao，她蒸得恰到火候，不老不nen。然后她瞧瞧我的碗，怎么没有鱼，只有白饭，就又举起筷子，这次在靠近肚pi的地方夹了最fei的一块，放在我的饭上。

"雯妮，不要客气嘛。"她责备我说。于是我不得不chu于客气而吃她的鱼。

我告诉你，这条鱼简直使我发疯，它又甜，又ruan，只要一元六角九分钱一磅。我开tou还以为海lun会回到幸运超市去换条鱼回来，可我转念一想，海lun没这么jing1明。当时我就想起了一些事，即使海lun不那么jing1明，即使她生来不那么穷，即使她从来不漂亮，她的运气还是满盘子都是，甚至从这条搁了三天的鱼嘴里漏chu来了。

我跟她不一样。我生来运气好，但是年复一年，我的运气——就像我的漂亮一样，跑光了，然后又在我的脸上刻了许多皱纹，所以我忘不了。

我无法解释这一切，我生活中的变化是怎么发生的？如果我想讲讲发生的一切，我的故事不会像河liu一样从touliu到尾，所有事情都是互相关联的，就像湖泊对大海一样。如果我这辈子就是这样子，一件事接着另一件事，那么我就可以回过tou去，我就可以汲取我生活中的教训：我承受的命运，我作chu的选择，我犯下的错误，那样的话，我还有机会改变我的命运。

海lun老是跟我说，"你干吗老是想那些过去的事情？后悔没用，你不能改变过去。"她不记得了，chu于许多原因，她和我已经有好多次改变了过去。她经常为了我而改变过去，可她自己也不知dao她干了些什么。

这就像海lun买的胖胖鱼，此刻它正游进我的记忆里。因为好多年前，我为我丈夫，为吉米·路易买过一条特别的鱼。啊，我是多么爱他！我看到的这条鱼，早晨刚刚从海里打来，所以它还是怒气冲冲的，在大铁盆里游。它shen上橘红se的鳞片闪闪发光，当它在小小的水盆里摇tou甩尾来回兜圈子的时候，它shen上的鳞片变成了白金se。我对卖鱼的说，不要用报纸包这条活鱼，要用于净的白纸。当我把鱼放到车上准备带回家的时候，我真是gan到非常骄傲，我gan到它在活蹦luantiao，我想象这条鱼在吉米口中的味dao，我丈夫会知dao这是一条特别的鱼，一条幸运的鱼，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我跟你说，这鱼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我剖它以前，它的鳃还一鼓一鼓的，从嘴ba里chuichu一个又一个泡泡，让我明白这就是它的毒药。甚至在我取chu它的chang子以后，它还从盆子里tiao了chu来，掉在地板上，满地打gun，直到我用钅郎tou把它砸死。在我把它煮熟后，它还找到反抗我的办法。吉米刚吃了一口，就被一gen鱼刺卡住了hou咙，那gen刺就在他的hou咙生了gen，所以他每咽一口，就觉得这鱼在里面咬他一口，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

后来，到了医院，医生动手术把这gen鱼刺取chu来。尽guan吉米不能说话，但我从他忧心忡忡的脸上看chu来，他正在考虑ba鱼刺的手术费、床位费、麻药费。这时我才想起了我的好消息，也就是我为什么要买这么一条昂贵的鱼的原因，我找到了一份工作，为杭奥面包店zuo面条，我额外挣的钱足够付一年医疗费。当我告诉他这些的时候，吉米jinjin闭上了yan睛，yan泪liuchu来了，他的嘴chun翕动着，受伤的hou咙说不chu话。可我知dao他想说什么；他是想喊chu来："我们真幸运，我们真幸运！"

所以我的幸运和海lun不一样，跟别人也不一样，人们总爱chui嘘他们的坏运如何变成好运。不，我会告诉你，别人的运气怎么样，我的运气怎么样。拿我以前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