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谁干活好,我看得出来。”
他开始在钱柜里翻着一堆堆的文件,最后揪出一卷发黄的期票,细心地审阅了一番。
“这是一千五百卢布的期票。”
“瓦塞曼股分公司,真是一大笔款子呀!”施台曼反复看着期票说。
“任何情况都不得而知。你知道,我们的公司正在破产,而他们是还能爬起来的,一百块就得付一百块。”
“一百块付五块也好,可是他们不会付。”
“你拿着这卷期票,我希望你能从一百中挤出一百五十来,这点权力我让给你了。”
“多谢行长,”他沉着脸小声地说,退到了门口。
“拿着期票!”
“事务所里不缺纸。”
他还是拿了期票,走了。
银行家便开始工作,首先在钱柜里保存的小帐本上勾掉了“奖金”一项,下面记上:“一千五百卢布,已付。”
这个手续完毕之后,他笑了起来,然后又久久地、十分得意地摸着自己的胡子。
片刻之后,有一个温文尔雅的犹太人走进了办公室,他又高又瘦,塌鼻子上架着金边眼镜,火红的胡子剪成楔子的形状,整个脑袋上全是成圈成卷的羊毛似的头发,还分成了条条缝道;一双橄榄色的惶恐不安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滴溜滴溜地瞅着办公室里一件件摆设;舌头三番五次地添着向外卷得厉害的嘴唇;这嘴唇又干又发青,还好象瞧不起人似地直撇着。
这是克莱因,银行家的近房表弟,和他有莫逆之交。
他进来时因为脚步很轻,银行家竟没有听见。他环顾了房间,把手套扔在沙发上,帽子放在椅子上,自己便随随便便在长沙发上坐下。
“你好啊,老伙计?”他点起香烟,这才细声问道。
“我倒不错;可是你,布罗内克,吓了我一跳,谁进来这么连点声音也没有!”
“吓不坏你!”
“听说什么了?”
“听说的多着呢,可多呢。菲什宾今天完了。”
“完了倒干脆!菲什宾是干什么的?吹鼓手,要十种乐器:脑袋,胳膊肘儿,膝盖,双手和双脚并用!那算什么行当?有人赏给他十个格罗希,还有人把他推到门外去!”
“有人说,这个星期戈德贝格家非起火不可。”他小声地说。
“这种小灾小难对最阔的人算不了什么。”
“莫特尔有什么消息?”
“你别提他,他是一个流氓,一个贼,恶棍,他竟愿意付百分之三十!”
“他也得活下去嘛!”
“你真傻,布罗内克,等我亏了三千卢布的时候,你可别笑。”
“他结婚,正好需要这么一笔钱,哈,哈,哈!”
他开始笑了,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津津有味地瞧着打开的钱柜。
格罗斯吕克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是把钱柜关上,挖苦他说:
“布罗内克,你怎么老盯着钱柜子,莫非它是你的未婚妻?照直跟你说吧,你娶不了它,连亲个嘴儿也不行,哈,哈,哈!”
他看见克莱因脸上的表情,嘻嘻地笑了起来;克莱因却在他身旁坐下,开始悄悄地谈论着一件什么事儿。
格罗斯吕克听了好久,最后才说:
“我听说了,我得跟韦尔特谈谈,布卢门费尔德先生!给莫雷茨·韦尔特打个电话,说我请他来,有要紧的事!”他冲着事务所的门喊道:
“布罗内克,得保守秘密!不等博罗维耶茨基准备好,我们就吃掉他。”
“我告诉你,你们吃不了他,他背后有…”
这句话他没说完,因为一个公务员进事务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