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莫雷茨跟前。
“我们从墓地回来后,马上就去火车站,怎么样?”
“棉花早晨已经到了。你有钱吗?”
“有,我想马上就买。”
“你什么时候脱离克诺尔?”
“我现在完全自由了,明天要去仔细地看一看我的厂房建筑。”
“好,因为我约定了一个技师明天来,这样过几天就可以盖起来。”
“马克斯在哪里?”
“她的妈妈病得很厉害,怕是我们还要送一次葬。”
“死也有好的一面。”库罗夫斯基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不过是无稽之谈,照这么说,就可以从地面上清除一切需要和不需要的东西了。”
“那么人们今天就白歇一天。”
“你错了。克诺尔事先说了,今天要扣工人半天的工资。
他说,他们能有一天的休息,应当感谢死者。”
“这样克诺尔他们能把为布霍尔茨用去的埋葬费捞一部分回来。我死的时候,在遗嘱中也要叫我的继承人这样做。怎么样?梅什科夫斯基,您是怎么想的?”
“这很愚蠢。”
“您不用担心,有您没有您人们也都会这样去做。一个人死了,怎么办,正如《旧约·传道书》中所说:‘死了的人,毫无所知,也不再得到赏赐。’①死,这是消极的灵魂②。”
“我说的不是这个。布霍尔茨已经寿终正寝了。”他把手摸着喉咙“我想去喝啤酒,没有人和我一道。”——
①见《旧约全书·传道书》第九章。
②原文号法文。
“您不愿和我一起去,我马上就回家。”
“我也许还能找到一个人。”
他们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了。这时送葬的队伍走进了一条通向墓地的狭长的巷子,巷子两旁种着许多白杨树。
小巷的路面没有铺砖,上面却有厚厚一层黑色的泥泞,千万只脚踩上去,将它溅泼在周围所有的人和所有东西上面,因此也阻住了一半想从这里返回城市的人们的脚步。
一排排光秃秃的白杨树被风吹得直不起腰来,它们的树皮也脱落了,同时由于受到从工厂里通过一条深沟流过来的含有毒素的废水的侵蚀,已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好似一个个十分丑陋的残废者,它们身上所留下的枯枝受到寒风的侵袭,则仍在十分可怜地索索发抖,给送葬的人群留下了不愉快的印象。这些送葬者不时唱出的洪亮的歌声响遍了城市周围侵透了水分的黑色的辽阔大地,响遍它上面一群群的树木、小房屋、砖窑和一些风车之间。这些风车就象一些可怕的蝴蝶,身上长满了刺,在蔚蓝的天空中,闪动着自己黑色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