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拐弯走上孔斯坦蒂诺夫斯卡大街后,他对走在他旁边的梅什科夫斯基说:
“布霍尔茨死了,你知道吗?…他有工厂、有百万家财,他是一个伯爵,死了!我什么也没有,期票在外面明天到期,债户都不还我钱,可我还是活着,慈悲的主呀!”
他的说话声中表现出无限的感激之情,他至今十分伤感的脸上也显露出了快乐的神色,这是他意识到自己仍然存在而表现的高兴。
“一个小丑嫌少,但一个小丑也嫌多。”梅什科夫斯基说完后,自己留在队伍的后面,他想和科兹沃夫斯基走在一起。科兹沃夫斯基也象平日一样,头上戴一顶高筒帽子,嘴里咬着一根小棍,下身穿的短裤衩一直到髋骨都是皱的。他跟在那走得很慢的马车后面,注视着所有的女人。
“梅什科夫斯基,你知道吗?这个红头发的门德尔松太太打扮得很摩登,她的眼里有一个精灵鬼。”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喝啤酒去,我看到这百万富翁的示威之后,嗓子已经干了。”
“我要到墓地去。你知道吗?我在一辆马车里发现了一个小美人。我看了她一次,她也在瞅着我;我再看她时,她还在瞅我。”
“好,你如果第三次看她,她还会瞅你的。”
“那当然。可是如果她再看我,她的一双眼睛就会好象涂上了油膏,要把我沾住。”
“祝你健康,不会有人用鞭子把你从她那里赶走的。因为你知道,在罗兹是没有人看你的。”
他离开了霍恩,又来到他的一些认识的人中间。如果谁邀他一起去喝啤酒,他会对他表示不乐意的眼色。
“你听到过关于棉花的行情吗?科恩先生!”
“我在这上面一定要挣几个钱,霍恩先生。”
“有人说布霍尔茨为了公益事业留下了很大一笔财产,这是真的吗?”
“你在说笑话吧,布霍尔茨没有这么蠢!”
“韦尔特,你好吗?”库罗夫斯基看到莫雷茨后喊道。
“就象今天的棉花一样。”
“这就是说很好。”
“太好了。”莫雷茨·韦尔特和熟人打了招呼,着重地指出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你看过关于改变关税的声明吗?”
“三个星期前我就记住了,三个星期前。”
“别吹牛,这个声明在两天前才公布。”
“我不管这个。”
“安静!”有人在旁边叫道,因为莫雷茨的嗓门太大。
大家沉默了一会。牧师提高了唱歌的嗓音,好象在叫合唱队和乐队回答他的问话。而合唱队和乐队的声音由于被路旁的高墙挡住,也显得更加洪亮。
“为什么你知道这种情况,却没有利用它?”
“我没有利用?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问问我和博罗维耶茨基在仓库里有多少棉花,在站上有多少棉花,这几天还会有多少棉花从汉堡来,我可以给你说出的普特将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你很机灵。莫雷茨,你就不用积累了。”
“我还要积累,因为我必须有一笔象办布霍尔茨葬礼这么多的钱。”
“博罗维耶茨基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在我们走进市场时,他还和我们在一起。”
莫雷茨·韦尔特望了望周围,可是他哪里也没有看见博罗维耶茨基。因为博罗维耶茨基现正站在露茜马车的跟前,而露茜由于小街狭窄,人多挤不下,她不得不和其他一些人仍停留在市场上。
“卡尔,过来点!站近点!”露茜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