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博罗维耶茨基的住宅门前的一条人行dao上，有一个带着四个孩子的女人在等他。她就是那个丈夫死后曾经老是问他要过抚恤金的女人。

“老爷，我来求您了。”她趴在他的脚前哀求dao。

“你要什么？”他严厉地问dao。

“为我丈夫被机qi铡死一事，老爷答应过，工厂要给我钱的。”

“你就是米哈拉科娃吗？”他看着她的红红的yan睛和瘦削、发青、受到贫困摧残的脸庞，以温和的口气问dao。

“要付给你们二百卢布。你们应该去找ba乌埃尔先生，他会给你们钱的，事情由他chu1理。”

“我今天找过这个德国人。可是这个该死的却把我从阶梯上推下来了，他叫仆人把我赶走，还说要把我关进牢里呀！他每天要玩，我什么时候能找他？这个狗东西，他要叫我孤苦零丁地在贫困中死去呀！”

“你星期天去布霍尔茨的事务所，那里会给你钱。你们等着吧！”

“还要等吗？老爷！夏天过去了，挖土豆的时候过去了，难受的冬天过去了，chun天又来了。我还在等呀！老爷！贫穷这只凶恶的野兽在咬我和孩子呀！可是什么办法也没有呀！我已经没法再忍受下去了。如果我的老爷、我亲爱的慈父你不救我，我就没有希望了呀！”

她开始低声地哭了，表示绝望地看着他的yan睛。

“我已经说了，你们星期天来吧！”他喃喃地说着，走进自己的住房，叫ma泰乌什给了这个女人一个卢布

“她还在吗？我曾三次把她从门厅里赶了chu去，可是这个女人象只狗一样，从门边又回来了，和几个崽子一起哇哇地嚎叫。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把她痛打一顿。”

“你把钱给她，不许你的指tou碰她一下，听见没有？”他走进房后，气乎乎地叫了起来。

ma克斯嘴里噙着一gen烟睡在长沙发上，默里穿一shen黑衣服坐在他跟前，面带激动神se，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手里拿的那ding帽子。

今天他的腮帮比寻常动得更快，是因为他在不停地嚼什么东西。他常喜huan把背耸得高高的，所以他穿的大衣几乎盖到脖子上了。

卡罗尔对他们只点了点tou，便进自己的房里去了。

他整理了一下写字台上的纸和瓶里cha着的hua，久久地看着安卡的照片，拆开了她写来的一封信，但他没有看信，又把它放在一边，开始在房间里徘徊。随后他在每个沙发上lunliu地坐了坐，朝窗子外面望去。

他是一个在心灵上受到了创伤的人，对自己的困难chu1境毫无办法。由于心神不定，他不得不经常寻求平衡和jing1神上的依靠。

他不能排除那使他gan到痛苦的对艾玛的话的回忆。

最后，他坐在窗下，无意识地眺望那高悬在城市上空行将熄灭的晚霞。

朦胧的黄昏充溢着整个房间，造成了人们gan觉得到的烦闷的气氛。

他没有把灯点燃，坐在这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听着外面街上到chu1响起的喧闹声。

ma克斯的嗓音很少传来，而英国人默里的低声说话却越来越清楚地可以听见，他说：

“你在想什么？狗还习惯于自己的窝呢！你知dao，我在斯姆林斯基夫妇那里gan到多么的温暖和宁静啊！那儿多么好、多么明亮、多么惬意啊！可是后来我就不安了，因为我想我还必须回到自己家里，回到这空dangdang的四堵墙内，回到这漆黑和yin冷的房间里。我对单shen生活已经厌烦，今天我决定…”

“求爱…这是第几次了。”ma克斯嘟囔着。

“是的，复活节后我就要结婚。六月度假，带妻子去英国，看我的父母。哎呀！她今天在教堂里是多么漂亮呀！”他嚷dao。

“你看中的人是谁？”

“明天你会知dao的。”

“德国人、犹太人，还是波兰人？”ma克斯饶有兴味地进行猜测。

“波兰人。”

“她如果是天主教徒，就不会嫁给你。因为她们这些人虔信自己的宗教，就象醉鬼一样的顽固。”

“这不要jin。我可以悄悄地对你说，只要她爱我，我可以改信天主教。对我来说什么都一样，爱情就是我的宗教。”

“现在对你来说只有老婆了。”

“只有妻子才是可爱和可敬的，只有妻子才值得崇拜。”

“开始还是慢一点为好①。你还没有结婚，先谈恋爱吧！”

博罗维耶茨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①原文是德文。

“ma克斯，你要去找库罗夫斯基吗？”

“去。你ma上要走？”

“是的。再见，默里！”

“我和你一起走。”

他ma上披上了外衣，辞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