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深处。
“那是什么?”司空摘星被自己喷出的这口血吓住。
孔雀冷冷地回答:“那是元如意布下的‘虫蛊’之一,如果你一路追下去,不出一公里,就将成为各种蛊虫的早餐。她是苗疆女炼蛊师中少有的奇才,近三年来修炼的蛊虫都是同行们闻所未闻的,下一代‘蛊术之王’非她莫属——”
“哈哈哈哈,孔雀,谢谢你的夸赞,心领了,心领了…”左近处,元如意的声音鬼魅一样冒出来,一路笑,一路渐行渐远。
孔雀脸上再次冒出了冷汗,焦虑地望了望四面,低声说:“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虽然她带来的蛇虫类生物已经退却,天知道暗地里还伏下了其它的什么蛊虫?”
按年龄算,元如意算是她的晚辈,但论蛊术技艺,很明显她已经落在下风。
她捡起两张符咒,在掌心里轻轻一拍,符咒就燃烧起来。
“别——”司空摘星急切地叫了一声,想要阻止她。
“司空,面对现实吧,好吗?”叶天沉郁地横跨一步,挡在司空摘星前面。
燃烧的符咒落地,引燃了覆盖在莫邪身体上的黄纸,一团半红半黄的火焰倏地笼罩住她,火苗鬼魅一般跃动着起来。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叶天的目光掠过火焰,心底忽然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了这样的句子。
司空摘星捂住嘴,眼睁睁看着一条大好的年轻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火光映亮了他的脸,湿漉漉、亮闪闪的,不知是露水还是泪水。
“走吧。”埋葬了莫邪之后,叶天拍了拍司空摘星的肩膀。
司空摘星摇摇头:“我不走,至少要等到莫邪头七之后再离开。现在,我就去附近村寨里找个石匠过来,给她立一块石碑。”
他半跪在刚刚隆起的黄土坟堆前,神情呆滞,仿佛自己的魂魄也被埋在黄土之下了。
“司空,现在不是时候,元如意一定会二次返回的,这里不安全。”叶天理解对方的痴情,但此刻应该保持理智,不能被感情左右。
“她去了,连块碑都没有,我怎么忍心?叶天,她是为你而遭重创的,否则又怎么会中元如意那一刀?立碑人这一行,我也要刻上你的名字,她应该被更多人记住…”司空摘星絮絮叨叨地说着,眼角滑下的泪水,打湿了面前的黄土。
叶天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支起耳朵谛听。
黎明已至,隔着轻雾,东天上开始略微泛出红晕,预示着即将来临的一定是个大晴天。
“雾一散,如果三面山头制高点上出现敌人,咱们四个人就变成了活靶子。司空,死者已矣,来者可追,立碑的事暂缓,先跟我走。”叶天抓住司空摘星的肩头,用力把他拽起来,率先向南面退,贴着山根,进入林木深处。
孔雀背着小彩,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在空气中急促地嗅着。
“我闻到了浓烈的炸药气味,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人从正西面过来。”她伏在地上,耳朵贴住草根,仔细听了一阵,再接下去“有人用台湾口音很重的国语小声交谈,每个人的脚步都很急,直奔山洞而去。”
只要是操着台式国语的人,必定与竹联帮有关。叶天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一派的人马并未远离泸沽湖以北的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