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波士顿比肯山

第二天早晨汤姆·卡特醒得很早。他伸手去摸大床另一边的奥利维亚。然而，他摸到的只是凉冰冰的空被窝。这时他才记起妻子已经不在了。自从枪击事件发生以来，每天早晨都是如此。有时他想是否一辈子都会这样。他睁开惺忪的睡yan，看到床tou柜上的钟闪着上午五点三十分。这时，他的心又被第二个可怕的担忧刺痛了。

一年的时间究竟有多长？五十二个星期？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小时？不guan用哪zhong方法计算都不能使一年的时间变得长些。一年的时间太短了，但是an照丹的预测，霍利只有一年时间——还是最乐观的估计。如果找不到治疗方法，她能再过一个生日就算很幸运了。

丹告诉他霍利的发病时间时，他几乎gan到一zhong奇怪的解脱。期限太短，他确实无能为力。他有足够的理由放弃寻找治疗方法；他只需集中jing1力协助找到谋杀奥利维亚的凶手，同时保证霍利最后的日子尽可能过得快乐、无痛苦。然而，这决不是他chu1理事情的方式。他一向认为被动接受命运没有什么可取之chu1。

他从床上坐起来，摇摇tou，尽力理清tou脑中纷luan的思绪和担忧。即使只是开始考虑应该怎么zuo才能帮助霍利，他也需要换个看问题的角度。在他看来，只有一zhong方法能提供这zhong新角度。在向他父亲和杰克透lou这个消息之前，他必须和一个人好好谈一谈。在他gan到疑惑、gan到危机的时刻，此人总能耐心地倾听他的诉说。

汤姆拖着沉重的双tui下了床，走到隔bi的卫生间。浴缸旁边仍然整齐地排列着奥利维亚的洗发水和发胶瓶。这家里许多东西都是经奥利维亚的手安排的，这些东西，包括这些瓶子在内，时时都令人想起她曾经存在过。但他现在还不忍心chu1理掉哪怕是极小的有纪念意义的wu品。

他打开淋浴热水qi，猛一阵冲洗让自己清醒过来，直冲得pi肤发红。他低tou看着右tui膝盖上方那个难看的紫se伤疤。那位瑞典医生曾对他说，子弹只打中他的tui，造成轻微的肌rou损伤，他是幸运的。然而他心里每时每刻都希望那些打中奥利维亚的每一颗子弹都该打在他的shen上。

冲完淋浴后他用mao巾ca干shen子，打开与妻子合用的大衣橱。奥利维亚的衣服无意义地挂在衣钩上，仍散发着她的气息。他伸手在自己挂衣服的这边随便扯了一件穿上，然后拎起昨晚扔在地板上的那件带棉衬的加长pi夹克。

走到平台上，他在霍利的房间外面停下脚步，脑袋探进门去看看霍利。孩子蜷着shen子熟睡着。他蹑足走到床边，亲亲她的前额。他仔细端详着她甜甜的小脸，gan觉丹无情的预言好像是十分遥远的噩梦，甚至是荒唐的噩梦。假如他在霍利醒觉之前回不来，住在ding楼的guan家玛西·凯利到时也该起床了。

为了不吵醒霍利，他轻手轻脚地走下仍然很暗的楼梯，不声不响地走chu了家门。他是从后门chu去的，因为他知dao警察的车就停在屋前的小路边上，离大路只有几码。夜里下过雪了。他钻进梅sai得斯车，避开保护他的警察，悄悄地从边门开了chu去。杰克认为在瑞典企图刺杀他的人可能已经跟踪到了mei国，他对此不以为然，他想独自chu去。杀害奥利维亚的凶手可能正在逃跑，汤姆希望警方应该集中力量去抓凶犯，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守着他。

平常波士顿城里拥挤混luan，而今天从比肯山开车经过这里却平静得让人觉得奇怪。今天是星期天，还没到早晨六点。他驾车行驶了十五分钟时间，只看到几辆汽车，其中一辆不知什么牌子的棕se轿车在过了白雪覆盖的桥之后超过了他。

他来到白雪茫茫的墓地时，黎明的天空刚刚louchu淡淡的粉红。公墓的铁门敞开着，他开了进去，停在一个高坡上。从那里可以看见被雪遮盖的奥利维亚的新墓。他从车上下来，住冰冷的手上呵着气，踩着吱吱嘎嘎的积雪朝奥利维亚的安息chu1走去。在墓前，他坐在奥利维亚shen边，双膝拥在xiong前，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

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