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兰之好

羹尧一路回到松风楼上，不禁思chao起伏低徊不已。一会儿，饭食仍由孙三nainai送来。饭罢，一人当窗而坐，看着那瓶红梅，不禁chu神半晌，忽听见耳畔有人笑dao：“年兄打算zuo一首咏红梅hua的诗吗？”

羹尧猛吃一惊，从坐ju上直tiao起来，再定睛一看，却是高明，忙dao：“高兄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小弟一点也不知dao。”

高明哈哈大笑dao：“年兄，实不相瞒，小弟已在楼梯口多时了，只因你只guan看着那枝红梅在chu神，所以未敢惊动。本待再等一会，但又见你脸上一会儿louchu笑容，一会儿又皱起双眉若有隐忧，诚恐思虑伤神才冒叫一声。我想除了诗思入魔决无这等情态，有这许多时候，想必腹稿已成了，能以妙句见示吗？”

羹尧闻言，不禁把一张白脸涨得飞红，笑dao：“高兄休得取笑，小弟不过因为客中无俚，偶然想起一事，沉思未决，何尝什么诗兴。”

高明知他所言大半饰词，一时不yu揭穿，忍着笑dao：“小弟也因饭后无事，打算来和年兄聊一会儿，只因恐扰诗思所以未敢惊动，既然如此，就不妨略谈了。”

说着便向琴台前面坐ju上坐下来dao：“年兄看此间主人父子为人如何？”

羹尧略一沉yindao：“老山主已到烈士暮年的境界，纵使雄心未死，也应锋芒消磨殆尽了。中雁人极jing1明，倒是一个待价而沽的人wu，不过稳重有余，进取惟恐不足，中燕差堪有为，但似嫌yin鸷好胜过甚，那就看驾御的人如何了。”

高明点tou微笑dao：“如此说来，年兄对他一家当不鄙视了。”

羹尧正sedao：“高兄怎么又说起这话来？我不早说过，不用说他-家chushen前明世族，都是文武全才，便寻常江湖豪侠，小弟也不敢轻视，怎么会加以鄙视呢？”

高明又微笑dao：“年兄固是信陵孟尝一liu人wu，小弟在京闻名已久，但是如今皇路澄平，你又是个八旗世族，果真这样折节下jiao这些江湖人wu又意yu何为呢？”

羹尧看了高明一yandao：“高兄这话是对小弟有意相试了。不过安不忘危，大丈夫决不能老死牖下，班定远以三十六人平定西域，不也是在天下澄平，上有明君的时候吗？”

高明哈哈大笑dao：“想不到相chu1迄今才见年兄抱负，既如此说，他日风云际会可能携带小弟吗？”

羹尧笑dao：“高兄又来取笑了，你现在是王府上宾，既受知贵居停，他日前程不可限量，这话应该小弟对高兄说才对，你这来不是把话说反了吗？”

说罢也不禁大笑。高明dao：“既如此说，谁也不要客气，我们不妨在今日约定，他日患难相随，富贵与共，年兄如果得意，小弟必当追随其后以供驱使，但小弟倘有一日稍进尺寸，年兄也不容远引高蹈，这样使得吗？”

羹尧笑dao：“人生知遇难得，小弟不才，虽与高兄萍水相逢，实已心折。高兄如能得意，自当竭其所能以效犬ma之劳。不过高兄今日之言能算数吗？只恐一旦飞黄腾达，便弃小弟如遗了。”

高明正sedao：“年兄虽是说笑，也太把我看轻。小弟向来言chu必践，岂有说了不算之理。既然如此，小弟愿与年兄结为金兰之好，他日谁如相负，天地神明共弃之，如何？”

羹尧见高明薄有了怒意，连忙赔笑dao：“高兄勿怒，请恕小弟一时失言，容我就此谢过如何？”

说着立刻起shen，双手一拱，躬shen一揖。高明连忙还礼，一面笑dao：“不行，不行，我向来一言既chu，决无反悔，年兄如愿下jiao，便请就此缔盟，否则便是厌恶小弟了。”

羹尧笑dao：“高兄既允高攀，小弟敢不如命？不过古人结盟也须对神一拜，有个香烛兰谱，难dao在这里磕tou即便算数吗？那也未免太草率了。”

高明dao：“仪式尽guan将来补行，名份却非在此时确定不可，不然你等到那时候又要推托了，这是你bi1chu来的，可不能怪我。”

说罢哈哈大笑dao：“你如不愿下jiao不妨明言，我也决不勉qiang，如承不弃，就请先将年岁说chu，以便称呼，从此便是异姓弟兄了。”

羹尧笑dao：“从古以来，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拜盟的，怎便这等xing急。”

高明dao：“这叫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如不先料定我是一个富贵相弃的小人，我敢这样相遇吗？这叫作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