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
等仲四奶奶一走,秋月接开包裹说道:“妹妹,还有两样太太给的东西,我交代了给你。”打开那只紫檀嵌螺钿的首饰盒,杏香一看就说:“这,这可不敢受。太贵重了。”
“东西不贵重;贵重的是情谊。妹妹,我听芹二爷说过,你是跟令兄念过书的,莫非‘长者赐,不敢辞’这句话都不知道?”
“话是不错。不过。”
“妹妹,你再说就生分了。”
“我,我实在不安的很。”
“我有治不安的药。”秋月顺势回答,随即解开一个纸包,里面是一具织锦缎的长方盒子,盒盖上五个烫金的字:“宫方安胎丸。”
刚伸出手来的杏香,一看药名顿时脸红,手也缩回去了。
秋月却平静无事的揭开盒盖;里面红陵衬底,挖出十个圆槽,一槽一蜡丸,也是金子药名。那蜡丸白中透凉,可知不是陈年过性的药。
“这事特为跟平郡王太福晋去要来的。你仔细看一看仿单,一个月吃一丸就行了。”
杏香眼看仿单,心有所思,照此看来,连平郡王府太福晋都知道她怀孕了。她听说过,曹雪芹是遗腹子,王府太福晋当然也关切娘家的根苗,倘或生个男孩,她在曹家的地位就不同了。可是,这得有名分才行,否则仍有“留子去母”的顾虑。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心头一闪,随即消失。
“看明白了?”
“是的。”
“那就收起来吧!”秋月移来另一个盒子,很大很轻,一揭开盒盖,令人双眼一亮,里面是四朵鲜艳夺目的假花。
“做得比真花还漂亮!”杏香说道:“我还是头一回见。”
“这也是宫里才有的。我一直舍不得戴,送你吧。”
“不!”杏香答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正好相反。我就是不好这些东西。舍不得戴,是怕糟蹋了;如果喜欢,就无所谓糟蹋不糟蹋。”秋月又说:“其实舍不得戴,在箱子里搁坏了,那才真的是糟蹋;教我是这些话,也觉得抱屈。妹妹,如今还是‘国丧’,等服制满了,你就可以戴了;也算是替我惜福。”
这一番说辞,无可批驳;受此馈赠,亦觉心安。杏香不由得感叹地说:“姐姐,你可真是好辞令,叫人心悦诚服。”
“你恭维的我过头了。”秋月又说:“这盒花,还不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说着,从纽扣上摘下一个表来,托在掌中,伸到杏香面前。那只表及其华丽,珐琅金壳,四周镶了十二粒金刚钻;形象摇摇头说:“姐姐,我不敢受;我也不配是这么贵重的表。”
“我知道你不肯收。不过,我要说个理由,你不但会收,而且也不会觉得不配使这个表。”秋月又说:“其实,我又何尝配使?只为有一份责任在上头,就不觉得配与不配了。”
听说有一份“责任”在,杏香不免踌躇;但只略略考虑一下,便即毅然答说:“请姐姐先说说,是什么责任?”
“我先说我送你表的用意:表要准才值钱,说话也要言而有信才可贵。我送你表的用意,就是要你相信,我说话一定算话。”
“这一层,就是姐姐你不给我表,我也相信。”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总得这样子表我的心意。”秋月紧接着说:“其次我要说一说这个表的来历。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