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任何人,她打算步行回公司斜对面的家,轻松的为自己弄一顿晚餐,然后,把昨天没看完的那本英文小说结束。
今晚会有一段轻松的时间,她告诉自己。
她对几个仍在工作的男同事打过招呼,背起她的帆布袋,径自离开。
长长的走廊上没有什么人,同事大都已经走了,只有他们新闻部的时间比较迟一点,当然,楼下摄影棚里还有正在做节目的演员,但这与她无关。
瘪台的小姐跟她打招呼,她微笑着正预备迈出大门,突然觉得有人在望着她。
她回过头,看见沉默不语,坐在那儿的江狼。
“你…江狼?”她奔过去。
他似乎在这儿已坐了很久、很久了。
江狼牵扯一下嘴角,很淡又很勉强的笑一笑。
“来了很久,是不是?怎么不打电话进去找我?”她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等你!”他没精打采的“你总要出来的。”
“万一我不出来呢?”她笑“你这样岂不太傻?”
“你不是已经出来了?”他站起来。
“还没说你找我做什么?”她问。
两个人相伴往外走,有人在看他们,江狼是香烟广告的男主角,在香港的人都知道。
“没事。”他摇摇头。
“你可以打个电话叫我去石澳。”她笑。
“我来也一样。”他又摇头“庄岩去中东了。”
“这人有做生意狂,触角无所不伸,中东的油钱他也不放过!”征世笑。
“他做生意赚钱还是其次,”他说“他只是想用许多方法证实、肯定自己。
“怪人怪事。”她不懂。
走出公司大门,她站住了。
“去那里?”她问。
“你本来打算去那里?”江狼问。
“回家!”她耸耸肩微笑“我没有打算外出。”
“我趣你家,方便吗?”他说。
“曾经不方便过吗?”她笑。
两人沉默的横过马路,到了斜对面她家的大厦。
“我…辞职了。”江狼忽然说。
“哦…有原因吗?”她有点意外。
“很闷,不想再做下去。”他情绪低落。
她点点头,思索一下。“那么休息一下也好,”停一停,又说:“江狼。自从我认识你之后,你很少真正的开心过,和广告片里的你差得太远了,你要想办法放开自己。”
“放开自己?”他摇摇头“你用了很特别的字眼。”
“我用了很正确的字眼,”她说:“江狼,一个大男人,不屈被一段感情困死。”
他沉默着,直到电梯把他们送到她家门口。
“困住自己的未必是一段感情。”他说。
“哦…有这样的事?”她好意外,他那段四十八小时的感情已不再重要。
“是,我是被这问题困扰了好久,但到最近我才明白过来,”他说:“就算没有这段情,我仍然不开朗、不快乐。”
“为什么?你找到原因了吗?”她打开大门。
“也许…本质上,我就不是个快乐的人!”他说。
“本质上?”她关上大门,开了灯“你才用了很特别的字眼呢,世界上没有人本质是不快乐的。”
“我,就是我!”他说。
“江狼,你不要这样困死自己,越来越钻牛角尖。”她为他倒一杯酒。
他叹一口气,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是钻牛角尖,我天生如此。”他说。
“胡说,天生如此,”她不以为然“你是不是不喜欢香港?你可以回美国。”
“我不想回去!”他矛盾的摇头“我知道,回到美国我会更闷。”
“那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你?”她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
“不用帮我,我是无可救葯的!”他说。
她盯着他半晌。
“江狼,我不许你这样,”她正色说:“你的情绪低落,会影响到你身边的朋友,这样不好。”
“我身边的朋友?”他笑起来。
“至少我和庄,是不是?”她摊开双手“能不能为我们快乐一点?”
“你以为我不想让自己快乐?”他苦笑。
“江狼,你太寂寞了,你该多结交些朋友。”她笑:“就象你在广告中一样,四海之内皆兄弟姐妹也。”
“我拍错了广告,”他笑“好!不谈这些,我帮你一起弄晚餐!”
“不必,厨房的事是女人做的,”她阻止他“今晚我们的晚餐很简单,火腿蛋炒饭。”
“火腿蛋炒饭?”他笑起来“令我想起妈妈。”
“是吗?伯母常弄火腿蛋炒饭给你吃?”她也笑。
“从小吃到大,”他说“还有罗宋汤。”
“每个小孩似乎都是吃罗宋汤长大的。”她往厨房走“我现在去弄,你一定饿了。”
征世进了厨房,江狼无聊的坐着,然后,也站起来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