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扯下一条铁链,呼一声卷出去,地牢墙壁上一盏油灯无声熄灭,地牢里的光线顿时暗下去不少。
他还要再灭另外两盏油灯,幽雪吓得惊呼:“你要做什么?”
她不敢再怠慢,急忙抬起藏密魔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项宝贵皱眉停下动作,脑子里有些*的画面一闪而过。他定了定神,奋力振臂,铁链在空中盘旋成圈,呼呼生风,像平地起了一阵龙卷风,劲风渐渐外扩,压得幽雪和角落里的张小野几乎透不过气来。
“宝贵表哥!”张小野拼命叫了出来。
项宝贵一怔,铁链脱手飞出,像一道黑色的电弧,弹向幽雪。
他本来是要杀了幽雪给恩师张宗阳报仇,也替自己目前的状况解困,但张小野的突然出声,让他的铁链脱手时稍微高了一些,没能卷断幽雪的脖子,却狠狠甩在了她一边耳际“啪”一声清响,像一根铁扁担拍下的力量。
幽雪哼也没哼一声,飞向一边,晕倒在地。
张小野抢上去看,看这美色绝代、在床榻上带给他深入骨髓的欢乐、害死他父母的女人,此刻一只耳朵粉碎,满脸是血的静躺在他怀里,毫无生气。
项宝贵从靴底拔出“日昭”短剑,轻轻在身上其余六条铁链上划过,眼角睨着张小野“还抱着那贱人作甚?她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还对你下了蛊毒,你要是再这么是非不分,沉迷色相,总有一天,我也不想再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谁要你管?张小野阴沉的眸子锁在幽雪脸上,替她拭去血迹,探探脉搏还在微弱跳动,那感觉复杂而奇怪。
其实,此刻她若死在他怀里,倒也是好的,彼此都解脱。
可她还活着。
这时,去搬救兵的尚风惶急的跑进地牢,指着项宝贵喝问:“我的御林军禁卫哪里去了!?”
项宝贵不回答,却说另外的事:“其实你有些治国之才,可惜,琉国不是你的。继续当你的摄政王吧,本相不会剥夺你的职权,但王位,你最好还是断了念想。”
尚风吸气,又重重的吐出,目光震颤。
良久,他才沉重的叹息:“好,我答应你。”
…
当时当地,他们谁也没想到,幽雪虽然没死,等到醒过来后,却变成了一个傻子,不仅忘记了所有的事,行为更如同七八岁的女童一般。
…
——
进入十月下旬,绿瘦黄肥,人人加衣。
此时的明国,局势日渐紧张。
北方成王朱宁和鞑靼在雁门关等地交战频繁。北方正逢旱年,粮食收成仅往年的十分之七八,南方的粮草被朝廷堵住京杭运河水路,沿路设关卡,无法运到燕京。
可以想见,朱宁的日子的确很难过。
南方,令国公剿杀了在福建“造反”的瑞王,准备班师回京,即将途经苏州。
同时,襄王主动请求皇帝削藩,把两湘封地归还给皇帝,但请旨的奏折里,并没有提及移交两湘驻军和赋税权利,显然,这个“自请削藩”的奏折很缺乏诚意。
襄王带着请旨的“侍卫军”,号称也要到苏州,与令国公结伴进京。但那些“侍卫军”具体有多少数目,却谁也说不清。
——
苏州。
江南恩科落幕,考生们忙着前来拜谒。只要参加过恩科考试,都可以管冷景易叫“恩师”
冷知秋在后府管理丫鬟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