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穿了一件甲，把披膊都暂时卸掉了，光着也没盔也没帽，挽着衣袖，左手剑，右手抄着一还带着丝的大骨，边啃边走过来，抬起骨来一指：“宏辅、仲宣，此可还得否？”

是勋心说我也是苦生啊，还在穷坳那会儿，兔、松鼠、甲虫，什么不吃啊，更哪儿掏摸盐和香料去？那时候见儿腥就跟过节似的，怎么如今把脾胃养得这么刁呢？真所谓“由简奢易，由奢简难”啊。尤其你瞧，人家王仲宣不也皱着眉在啃骨么？！

曹率领大军从平谷一直往北去，翻过燕山山脉，原丘陵地区——就理论上来说，是从第一阶梯迈上了第二阶梯。途中经过一片废墟，旧时土墙尚有遗存，田畴指着说：“此即白檀城也，旧属渔郡，约王莽时绝，亦渐稀。”

（其实白檀是在滦平以北，距离承德还有一段距离呢。）

他前世因为喜历史，见天儿捧着《中国历史地图集》翻看，知不仅这地方，再往北两三百里地，西汉时代亦属汉境，那边应该还有秦长城的遗迹，也不知为什么。东汉的北境竟然后缩了那么多。当下即对曹说：“既有城址，亦汉地也。若能开其故，复孝武皇帝时全盛之境，吾等当不愧祖先矣。”

于是着鼻从锅里舀一大勺汤，拌着炒熟的粟米吃——说起来这炒粮也是他“发明”的，知识还是来自于前世看过的几抗援朝的老影片。

曹笑：“孝武皇帝时，东有朝鲜四郡，西控西域，即南方趾之境，亦似较今为广，若图恢复，恐尽你我毕生，亦难全也。”是勋轻轻叹了气：“孙不孝…”

是勋心说也没啥不好，问题是…咱能别得这么放吗？(未完待续。。)

曹说我还以为翻过山路要好走一呢，想不到还是如此的崎岖烦难…他们所经过的地方，确实还能勉看旧日路的痕迹，但很多地方都被石阻断。也不知是不是地震所造成的。被迫要绕路。甚至要派士兵行凿开通。

是勋心说亏得带上了王粲，这要是让我应景写诗，我可真写不来啊！

本来曹没打算带王粲，那小只有文字之能，对军事一窍不通，这行动带他嘛？还是王粲主动要求跟随的，他说：“主公千里，以定乌，此骠姚（霍去病）之功也，臣从之，以诗赋之，可显主公之绩而垂之万世。”曹本来想说，赋诗记事，有是宏辅在就够了嘛，可是瞧着王仲宣一对小睛扑闪扑闪的，就显得那么殷切，也不忍拒绝——算了，带上他吧。

一大锅没放多少盐，更没有八角茴香的连，是勋闻着都有儿反胃，更别说吃了。虽说曹照顾这些文士，剩下的一粟米全都拨给他们，但是勋瞧着连曹都跟士兵一起啃，自己也不好太搞特殊化啊。这倒并非想要谄媚曹，问题人是社会的动，边所有人都在吃，光你一个嚼粮，无形中就会产生一被排斥在团之外的恶寒，显得份外孤独…

你别说，王粲形矮小，却颇灵动，力不佳，倒能吃苦，虽然整天皱着个眉，还经常唉声叹气的，但他终究一路咬着牙关跟下来了，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够跟军士一起吃。是勋瞧瞧王粲，不禁暗中叹息：我可以比不上曹，可以比不上那些大兵，但总不能连王粲都不如吧？

一行自白檀转而向东，迤逦三百里，乃抵前汉右北平郡治平冈城。可是这个时候，后方的辎重车辆已经跟不上来了——前军虽然必须开山凿路，终究都是锐，匹也多；而后面全是步卒，还有大车，很多地方前军虽已开路，后军还得加凿，要不然车辆过不去啊。所携粮，竟然将要吃尽，只好真跟史书上说的那样，杀为。

是勋前世在地图上大致研究过曹奇袭乌的这条线路，知迂回曲折，北汉境百余里外——可是对于其险狭难行，也就光有史书上那些模糊的字句的印象了，直到此间，才终于有了直观的受。他估计这地方大概是在后世的承德市附近，承德他也去过，可是坐火车途经。真跟用两条踏过（很多地方匹难行，只好下来牵着走），受绝然不同啊！

想着，又忍不住瞟了郭嘉一，郭嘉疑惑更甚——是宏辅瞧我啥？他这神好生奇怪，我怎么就看不透呢？

曹闻言“哈哈”大笑：“宏辅最好，焉能忍此，然而…”说着凑近一些：“吾观宏辅非安守案牍者也，亦跃横槊，立骠姚之业，则此不可不矣。”你要是有在军事上建功立业的打算，那就得习惯吃。

王粲皱着眉：“甚腥，惜乎无酒。”是勋叹了气：“军中有此，已是节庆；我等有此，但觉难咽。”没必要跟曹打虎，实话实说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