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老人重向手里抓住的小女孩深深看去,方才第一眼,便有一点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越是仔细的看,反不太能肯定那份猜疑,但见她眉宇朗拓而无惧,低声道:“是——有那么点碧泽后人的影子。”
“碧泽”乃是前朝德宗皇帝的名字,知者甚众,可敢于如此堂而皇之叫出来的,除了眼前此人恐怕别无二者。
阴阳老人忽又呵呵笑起来:“那个——你叫什么来的?”
“谢红菁。”
“哦,谢姑娘,老夫此行与清云其实无关,仅是想把玉和璧借来一用,用完即还,并无恶意。”
清云诸人面上变色,在这一路之上,多少人欲夺玉和璧而后足,但对此物亦是忌讳已极,提起都只说“宝贝”从没人敢正面说出那究是什么。阴阳老人随口说借,似把此事看做囊中取物般简单。——随身携带那“宝贝”的小姑娘已落到他手上,他要强取,未尝不能。
“不可能。”谢红菁断然否决。剑气如山,陡然凌厉起来,虽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出手,不肯善了之势再明确不过。
“真的吗?”阴阳老人微微而笑,神态轻松,眼神里极快极快的闪过一抹狠毒之色。
谢红菁心募然提起,阴阳老人决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和蔼可亲,种种传说便已可怕。毕竟人在他手上,一言不合,难保痛下杀手。谢红菁虽可象对付灰衣那样再度下毒,但是这人武功出神入化,简直非可想象,妄自出手,就怕不能害人,反而害己。
“阴阳老人,我和你来做个约定。”
忽然间冷静清冽的嗓音响起,所有的目光都不无震惊的落在那个即使在对方掌握之中,仍是泰然自若的十岁小女孩身上。
清云不敢擅动是由于此行最重要的人落在对方手上,而阴阳老人迟迟不敢采取强硬措施,是由于他确定不了玉和璧藏在何处。他抓住施芷蕾的刹那间,早已将她身上最有可能藏物之处搜了一遍,就有点怀疑那块据说有手掌大小的玉珮并非由她携带。倘若如此,目标放大至清云所有弟子,可能藏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就比较麻烦了。便是组阵的五个女子,已是难缠。
他心念转得飞快,笑咪咪道:“小姑娘你有何高见?”
施芷蕾昂然道:“既是约定双方,我们之间是公平的,你这般抓着我,成何体统?”
阴阳老人哈哈大笑,果如其言放下了她,眉目间满含清和笑容:“很好。我现在放下你了,是不是公平了?”
施芷蕾从容的整整衣衫,道:“我尚未成年,目前所做任何决定,皆非我本意。你若果真要借,必须等我长大成人,由我酌情决定借与不借。这便是我同你的约定。”
“这个…”阴阳老人笑道“你这么小,我等你成人,也太慢了吧。不如你先借了给我,我欠你一个大大人情,以后还你如何?”
施芷蕾不为所动:“你此刻执意强借,那叫抢,不是借。”
众皆哑然。听着她讨价还价。刘玉虹紧紧握住长剑,暗自思忖步法方位,如何能一击必中,冒险抢回这胆大包天的小丫头来。
阴阳老人没开口,施芷蕾又道:“我同你约定,待我长大成人,如果你要借那东西,保证不以此做伤天害理、不涉及天下苍生之事,那么,我就可以答应你。”
她字字道来神色严谨,亦自有番端凝之态,阴阳老人放声大笑:“不愧是碧泽的后人啊!…”笑声募敛,声音里添出几分凶狠“那么我就是抢,不借了!”
施芷蕾注视他眼光所向,微微冷笑:“你抢不到的。即令玉石俱焚,我亦不容你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