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为之一惊：十三岁沉溺徘徊于生死界限的女孩，如今已落得风华照人。

“起来罢。”

沈慧薇把那天钟碧泽向她分析的理由禀告上去，白若素沉默了一会，缓慢地说：“阿慧，你长大了。”

屏退所有宗家人，白若素方才半责备的说：“你发那天已经知冰丝馆事件，如此大事岂能耽搁，论理就该先到总舵，或者到我别居来禀告于我。”

白若素不语，缓缓把右手抬到半空，迅速猛烈地斜切了下去。蓝衣少女面顿时苍白，叫：“不！”

她的分析思路与钟碧泽分析、引导的如一辙，沈慧薇也已想到这一层，但白帮主明晰的说一遍，不由佩服无地，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气人的字音袅袅不落，她微打了个颤，问：“什么办法？”

沈慧薇轻声试探问：“可是帮主既然…武功已废，怎么想到今年去争取铁券丹书？”

“我原不在此地，只是昨天接到期颐来的急讯，冰丝馆所有人都为代节度使下令缉拿，只有你一个走脱。又听说赶回这边来了，我想你第一个，断然是要到父母坟上来的，所以连夜赶过来。也不及先到总舵了，就在这等你，顺便让手下人试了试你，看来学得不错。”

“是。”沈慧薇对这位帮主很是敬畏，或者是由于自己女扮男装遭识破后，判她死的正是这位白帮主，虽说临刑那天尊贵万分的帮主不会亲临，但在总舵威武堂挖开十丈坑，一锹锹泥砂压上来的窒息、痛苦、绝望，是这一生萦之不忘的噩梦。

沈慧薇踌躇着想到赠的人，暗暗袖手握着那枚平印，心想暂时把这事瞒下为妥。

白若素闪过一丝冷笑：“你就断定有惊无险，不会有事？”

沈慧薇小心翼翼地筹措用词，白帮主却淡淡笑起来：“你怕甚么！亲情谁能割下呢？我还不是这几个月日夜在宗家，寸步不离？这边的事，荒疏了太久，致有今日之祸。论我过责，怎么定罪都可以了。”

沈慧薇跪下：“帮主恕罪，只因弟以为这事…帮主必能最快获知。况且冰丝馆各同门有惊无险，不会有事。”

“我这是一博。”重孝女坦然“我是一介女，但我当家人见识颇丰，半年前他告诉我前期颐节度使死得可疑，只怕期颐有大，说不定改变现在格局也未可知。如果这次错过了机会，

“是，请帮主恕罪。弟…”

“你回来了。”她说。

停了一会，她冷颜：“他们最终用意是要控制叆叇帮，第一步就是找到他们能利用的人。抓去冰丝馆所有的人，然后放回，我们就不知在这几天内或更早向他们投靠变节的是哪个人，也许一个，也许不止一个。这几人混杂在几十人中，特别难于发现，要想永绝后患，只有一个法。”

当下沈慧薇让妹暂且回家，自己随帮主回总舵。雪狮一召即来，跟在车前车后。白若素赞：“这真是好，万中无一。”

叆叇帮在去期颐以前多年来只是一个地方帮派，白若素虽然在宗家，但公私极为分明，哪里肯假公济私以落下实。叆叇总舵还是设在铜驼巷内，但迤逦绵延了大半条街，在当地是独一无二的豪宅室了。

白若素无声一叹，略带疲惫地说：“有些奇怪罢？我当家人昨日去了。”

“是。”沈慧薇在一边垂手侍立，风得她有些冷。

“…”沈慧薇不知说什么好。

沈慧薇不敢，惶惑地看着这位帮主。十三岁时她不懂武功，见了帮主一面她也不知浅，方才山下再见，她已有所察觉。白若素看着她的表情，微微笑：“你有这等力，那就不用再试了。”

白若素嘴角微笑依然，只不过在重孝辉映下，这重微笑显得有些凄厉，她轻轻一叹：“我多年前误中剧毒，命虽救了回来，可是武功全废。这些年来我故作神秘，找借隐匿不，为的就是对外封锁这一事实。倘若叫对得知我早已是个废人，帮中又没几个真正手的话，咱们这番到期颐，还不被杀得惨不忍睹？”

她自知失态，低：“帮主，怎奈都是同门手足…况且，这些人若是一齐丧命，只怕也瞒不过对方，反而给了他们动用官府力量的堂皇借，只要借追查，就把矛盾提前激化。”

“帮主？”

白帮主沉了一会，把手伸来，：“阿慧，你用内力探我经脉。”

沈慧薇听她提起“定罪”二字，止不住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