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一番谈话，已是将近两个时辰。柳飞见天见晚，自己心意也已尽到，便起告辞。

墨苏长立于原地，于天迷蒙中，望着那离去得影，久久不动…。。

言罢，拱手对墨苏“此飞为墨门所谋也，智浅言鄙，墨兄自行思量可也。”

抬看了看墨苏，又“墨门擅工，虽所甚多，然之前多为上，而少为下。重军备，而轻农械。今若想自下而上，当将之前重反行之。若能如此，墨门只民而不治政，君王必喜之。民得利而丰，得而多活，民必之。如此，墨门藏于民而不争于诸侯，行潜移默化之法，纳民心民意之策，如细雨之无声。诸家争于明而自伤，墨门潜于暗而积累，此消彼长，长久行之，厚积薄发。待时机至，挟民意而说于治者，则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庶几可期矣。”

墨苏送至门，满面不舍，躬“苏自福薄，不能随侍先生边，以聆教诲。今日分手，不知何日才能再得见先生芝颜。此后，山远，唯望先生擅自珍重，苏必每日为先生祈之。”躬长揖相送。

当下，重又叩谢过。自怀中取一枚黑黝黝得牌，双手奉于柳飞“先生大恩，不敢轻言报答。此令为我墨门信，望先生能予收下，今后先生但有所驱驰，墨门弟便赴汤蹈火，亦无不尊。”

柳飞微一加力，将之扶起，“敢不尽言，墨兄先起，飞才好说之。”

柳飞举杯邀饮，接着“今世之事，农为本。今世之人，农者十之八九。农丰则国，国则君王喜。农伤则国弱，国弱则君王怒。今观农人，累世经代，躬耕四季，自日升至日暮，劳作不息，不可谓不勤。然得不敷，何也？吏治不靖，故为因由，但不利，施不得法，亦为其因。”

墨苏时已是半痴之态，只觉柳飞字字珠玑，于千万绪中，丝剥茧，一丝丝，一片片，渐成蓝图。墨门只要照此行事，重光之期当有望矣。

墨苏无奈，只得起坐好。旁边甄姜提壶帮二人又布了酒，双眸望向柳飞，已是满迷醉，只恨不得立时以相就。心得夫若此，当真是此生无憾了。

柳飞淡淡一笑，回礼“今日一晤，甚是畅快。他日有缘，自有相见之期，墨兄也自保重，飞这便告辞了。”袍袖微拂，已是携甄姜飘然而去。

折，皆由自心。但觉心中一片祥和，心神沉，整个人气质也似起了变化。疲惫萧索之态尽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的生机。神态渐趋沉稳。

墨苏站起，仔细的整理了下衣襟，恭恭敬敬的向柳飞跪地行礼，“先生神人，虽只数语，却挽墨门于将颓。先生不弃墨门之颓微，使金玉之言而教之，实于墨门有再造之恩，请受苏大礼一拜。”言罢，叩下去，碰地有声。

墨苏却不起，又叩“苏知先生不耐俗事，只是这由下而上之法，当从何起，苏也愚鲁，还望先生再施慈心，细细教之。”

柳飞推辞，墨苏只是要与，无奈，柳飞只得接过。

柳飞这才转对墨苏说“墨氏一门，已历百代。通术数，知度量。更以擅工巧变而名弛天下。而于辅上行令，却受环境之限，难得施展。若一意为之，其后果不可知也。故应舍短扬长，先求存活之，发展壮大。”

柳飞慌忙搀扶，谦逊“飞无状，妄言而已，不敢当兄大恩之说。快快轻起，折煞我了。”

柳飞到了佳人的目光，望向她，轻了。二人心意相通，双目汇，已是尽知对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