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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圣意
一句抄完,顾云羡提笔蘸墨,忽然砚台中看到一个模糊影子,惊得手下一松,紫毫落案上,墨渍四溅。
她忙不迭转shen跪下:“臣妾参见陛下。适才一心抄经,未曾留意到陛下驾临,还请陛下恕罪。”
他没有让她起来,只是看着桌上厚厚一摞写满了字宣纸dao:“这些都是你抄?”
“是。”顾云羡dao“从昨夜到方才,一共抄了这么多。”
他微愣:“这么多不过是你从昨夜到现抄?”
顾云羡顿了顿:“是。”
“以前呢?”
“都、都收那个箱子里了。”
他顺着她指方向看过去——那口箱子真够大。
顺手chou过一张宣纸,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字写得好他一贯知dao,母后礼佛至诚,却总嫌经书上字不够好看,便时常命她重抄一遍供自己诵读之用。这是她zuo惯了事情,速度是自然,可这字…
他看着其中几chu1,明显笔力不继,大失她以往水准。
是抄写时候想起了从前事情,所以心中伤悲、难以下笔么?
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他淡淡dao:“起来吧。”
顾云羡慢慢起shen,低着tou拘谨地立那里。
他看着她样子,chun边忽然louchu一抹笑意:“你这是什么表情?朕很可怕?”
她低着tou:“怎会?只是臣妾当日颐湘殿西殿已经说过,臣妾犯下大错,无颜再见君上。”
他挑眉:“噢?你且说说,你犯了什么大错?”
“陛下…”她有些无措。
他但笑不语。
她终是无奈开口:“臣妾废后之shen,余生只求服侍太后终老,再不敢有所奢求。陛下…陛下何苦还要为难臣妾?”
他闻言沉默一瞬:“余生但求服侍太后终老?再无所求?”
“是…”她细声细气dao。
笑了笑,他shenshen地看她一yan,转shen离去。
见他走远,顾云羡忍不住长舒口气。
如今她早已经什么都看开了,唯一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是和他相chu1。
每次当他视线落自己shen上,她就控制不住心底战栗。她无法忘记那个上林苑han笑替她簪hua少年,无法忘记那个婚之夜托起她下ba郎,无法忘记那个一脸冷漠将她废弃君王,那个到她死都不肯来见她一面男人。
他是她劫,而这一次她只想远远地避开他。
她没料到当天晚上太后居然派人叫她到长信殿回话。
太后shen边尚gong柳se找到她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了那里,半晌才结结babadao:“可,可太后怎会知dao我这里?”
柳尚gonghan笑dao:“是陛下说。陛下把这半个多月娘子zuo事情都告诉太后了。太后听了很是震惊,于是遣nu婢来请娘子过去。”
她茫然起shen,茫然地跟柳尚gong后面,茫然地穿过半个长乐gong,进入长信殿东殿。
一掀开帘子便闻到一gunong1nong1药味,她嗅chu里面有自己亲自煎熬药材气息,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皇帝坐塌沿,正亲手伺候太后服药。顾云羡跪下参拜行礼,两人却仿佛都没看到一般,睬也不睬她。
待到一碗药用完,皇帝将玉碗jiao给一旁gong人,这才看向顾云羡,一挑眉:“云娘过来了?”
他叫她什么?
自从她被废之后,他便再也没这么唤过她,如今突然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圣安。”她再次dao。
他没理她,转tou看向太后:“母后,您和云娘恐怕还有ti己话要说,儿子就先退下了。”
太后点点tou,皇帝朝殿外走去,经过她shen旁时她忙把tou埋得死死,却依旧能gan到他停自己shen上那意味shen长目光。
“你过来一些。”太后淡淡dao。
她略一迟疑,膝行而前,床榻边跪好。
太后瞅着她膝盖半晌:“方才皇帝跟哀家说了你事,哀家还当他哄我开心。哀家以为,从前那个孝顺懂事云娘早就已经死了,如今活着这个gen本不乎我死活。”
就这么一句话,她立刻觉得yan眶发热,要拼命忍住才没有哭chu来。
“可方才皇帝告诉我,说你不仅前些日子护住了邢柔华腹中孩子,近是一直我长乐gong服侍汤药,不仅把gong娥和太医活都zuo了,晚上还要抄经,实是纯孝过人。”
她愕然。陛下居然这么跟太后形容她?他应当知dao太后对自己疼爱,如果让她重对自己起了呵护之心,那他贞婕妤便再次陷入险境了!
他不是早就厌弃她了吗?为何会这样zuo?
“这些话如果是旁人说,哀家定然不信,偏偏是皇帝。”太后凝视着她“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肯定是这样了。”
是,皇帝chong爱贞婕妤、不喜huan她,阖gong无人不知。论情论理,皇帝都没有为她说谎理由。
太后忽然朝柳se使了个yanse,柳se会意地将殿内gong娥都遣chu去。待到四下无人,太后拉住她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抿chun,没有开口。
“一个人如果xing情大变,总是有原因,哀家想知dao你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