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锡：“我当时听了这话真是替你们生气，恨不得打他一拳。又想着要替你们问实情来，这才压着火气等五六天没问题，十来天太久了。他又琢磨了一会儿，才说五六天恐怕不行，这样，松江也不算太远，你要是近一两个月还来这边货，就先把定钱给我，我一定替你留着。”

“我们的书比盗版的贵？”端卿蹙眉“我们给他的折扣已经极低，怎么还贵？”

“我还怕他所言不实，追着说这还有几天呢，万一我过来你又说没有，岂不是让我白等一场？老东西陪着笑脸说我这上家来的没个固定日，我也是照着以往的规律推算他最近可能过来，客人要是着急，就把我店里现有的拿些去，我再退一步，给你六四折，如何？这批货比你上回的货好，我都是六二折上的货，本没赚你的钱。”

“所以我说你们是老实人，跟他打要吃亏的。”天锡举着空茶碗“豆丁丫，给我添茶。我又闲言碎语问了多时，看看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才回来找你们。下怎么办？”

“你说什么？”若茗顿时火了，刷地站起来“我这就去找他，怎么能这么生意！”

端卿忙拉住她：“你别着忙，先听天锡说完。”

“别急，你听我说。”天锡拿帕了汗“脸上涂这些东西，死我了。”

“姓吕的捻着胡足足想了有一盏茶功夫，才悄声说，五十本是大数目，下我没有，我店里这可以给你六五折拿走，其实货都是一样的，比上回那个还好，不如你就要这个？我一咬定只要上回那，老东西看来舍不下这笔钱，最后才说你要是肯等上个十来天，没准儿能给你来。”

“我赶说是，他又说上回给你的是不是六八折？我想着把戏码足，于是答分明是六五折，怎么一下又涨了？那老东西琢磨了半天才说这么低？我怎么不记得了。这回要多少？我就说你要肯六折给我，我就买一百本。”

若茗大惊：“怎么，他那里还有盗版书？”

若茗恨：“什么六二折，分明是六折给的他，连运费都没收他的！”

“那倒不是，”天锡扯下胡，随手抓起案上的茶碗一饮而尽“我去看了，只有你们家的书，问他时，也说只卖这一。我原本就想走了，后来多了个心儿，又问了句我之前在这里买的比你现在这个便宜，封面什么的也不一样，我只要那，那姓吕的犹豫了半天，贼贼脑问我你要多少本？”

“我听他话里地意思，本就是和那个商还有来往，而且约好了时间送货，于是引着他听老板的气，你这货也是从别地？要不我直接找他，给你些中间费如何？他慌忙拦住不，我这上家在此地只跟我一家来往，别人就算捧着银给他也不接的。你再等等，说不定这几天就来了。我又问他有没有确切的日我好过来拿书的？他说，你下个月初八过来看看，要是没有，就等下回吧。”

若茗见他只不过在额上抹了一下，一方雪白的帕帘就变成黄，而他脸上原本涂黄地地方又原本的白皙肤，忍不住笑了，赶忙唤豆丁傍他打洗脸。天锡一边洗一边：“我见他意意思思的，知这老东西必定舍不得撒手，想赚这笔黑心钱呢！就又勾着他说我是松江那边贩书的客人，上回在你这里了十几本《喻世明言》，回去卖得不错，想再要三四十本，要跟上回地货一模一样，照上回的折扣给我。姓吕的想了半天，先说上回那货不好，我这里已经没了，你买我店里现在有的，比上回的又好，价钱也只贵了一丁。”

“别忘了人家地是无本生意，当然比你们的便宜。”天锡了脸，摸折扇摇着“我只咬定不肯，非要上回那，他鬼鬼祟祟引着我到后面，不知从哪里掏一本来，跟你们拿回去的盗版书一样，问我是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