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庙堂无策可平戎（五）

“但是…”金兰完全被王昉min锐的dong察力折服了，但是她还是很难相信看起来欣欣向荣，如日中天的大宋，将会面临什么“大风暴”要知dao，仅仅三年之前，这个帝国刚刚将一个实力远在高丽之上的西北qiang国打得几乎灭国！西夏人在与宋朝的战争中，损失了大bu分人口，几乎全bu最富饶的土地，甚至还有他们先祖的陵墓！而宋朝则得到了——在金兰看来，宋朝得到的，远不止一个西夏这么简单。他们得到了一个陕西路，关中从此由边sai变成腹地！他们还将得到数以十万计的骑兵——占据灵夏之后，宋人从此有了天然的ma场，假以时日，他们将可以与契丹铁骑在ma背上决一高下。zuo为一个高丽人，最多算是一个开封人，金兰很自然的忽略了大宋西南的所谓“西南夷”与shen边的宋人一样，她从心里轻视西南夷，认为那是无足轻重的，尽guan宋军连遭败仗，损失惨重，但她与大多数宋人一样，都认为这是因为宋军没有派遣主力禁军进剿！毕竟，为了应付与西夏的战争，宋朝大幅度地加快了他们的禁军整编步伐，大宋朝的未整编禁军、bu分河北禁军，还有全bu东南禁军，其战斗力是远远不及其jing1锐的主力禁军的。西军大战之后需要休整，士兵们经历过这样的大战后，会产生zhongzhong厌战的情绪，而西北sai防依然需要重兵驻守。河北与京畿的jing1锐禁军，更加不可能chou取去西南与什么“西南夷”作战——宋人时刻不敢放松对辽人的警惕。更重要的是，西南夷永远只是西南夷，那场“遥远”的“无关jin要”的战争，似乎与普通人无关。军事上的小小“挫折”——没有人承认那是“失败”只不过是由于“轻敌”对于大宋来说，gen本不可能伤jin动骨。金兰与大多数人一样，相信这次zhong谔统率百战之师入蜀，西南叛luan的平定指日可待。即便在她知dao雄武二军发生兵变后，她也依然如此相信——因为大bu分宋人心里面的“禁军”乃是专指西军与殿前司所辖ma步军的。河北禁军叛luan如此迅速被平定，不是更证明了西军是何等的善战么？况且，宋军还有火炮——这zhong威力惊人的武qi令所有人印象shen刻。高丽国也好，辽国也好，为了弄到火炮的制造方法，想尽了zhongzhong办法。他们将本国最好的工匠混入使者的随从中，到达汴京后，利用一切机会观察汴京城墙上的火炮——虽然绝大bu分时候只能远观，汴京城墙是不可能随意登上去的；同时贿赂官员，利用留学生结jiao优秀的工匠，亲近与兵qi研究院的有关的老师、同学…高丽与辽国先后都试制chu了自己的火炮，样式与他们在宋朝观察到的也似乎区别不大，然而威力却是始终不及——在金兰看来，宋军运几尊火炮去，几炮便可以将西南夷的城墙轰塌——她当然不知dao西南夷其实没有城墙，甚至连当地许多隶属宋朝的州县都没有城墙。尽guan在汴京居住了许久，但她毕竟从未离开过开封府的区域，所以，在金兰的心里，宋朝的每个地方，都是如从杭州至汴京沿途所看到的城市一样，有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大的城墙，整齐mei观的建筑、街dao，还有令人叹为观止的下水dao系统。她只听说过成都府的富裕，却完全不知dao大宋西南边境的情况——在那里，即便是许多宋朝的州治与县治，往往也只是用蓠芭简单地围成一圈，全城只有规模甚至不如开封府一个小镇的集市，最好的房子是官衙，却不及汴京城内最差的房子，有些小州，甚至全州不过几百hu的人口，只要chu了州城，四面环视，都是一yan望不到边的群山！所以，许多了解情况的宋朝官员宁肯被罢官为民，也不愿意离开汴京。但唐康的家信中从来不会提及这些困难，所以，她也无法理解，唐康在戎州能够修筑起城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政绩！

而除了西南夷以外，金兰更不知dao王昉所说的“大风暴”指的是什么了。

王昉仿佛知dao金兰心里在想什么，她望着金兰，叹dao：“公卿士大夫，除了石子明外，都太小看了西南夷…”金兰怔怔望着王昉，听她继续说dao：“本来这些事情我也不会知dao——你应当听说过，自朝廷大举伐夏起，石越便上表乞求新闻guan制，朝廷遣人进驻各报，凡与战争有关之报dao，甚至于各地之米价、布价，不得许可都在禁止报dao之列。西南战事一起，吕吉甫便循例继续此政。故此凡与战事有关之报dao，实是两府说什么，各报便写什么，三大报都不曾派人去过益州路，亲yan看看那里究竟是发生什么…”

金兰听她语气颇有不满之意，不由替石越解释dao：“军国大事，贵在机密。且这亦是有法例可循的…”

王昉轻轻哼了一下，却没有反驳，停了一下，又继续说dao：“但是到了去年，《秦报》的卫棠却派了两个人去了一趟益州路，而且是贿赂了禁军军官，随军shen入西南夷之腹地。他们回来后，《秦报》虽然没有任何报dao，但是卫棠却写了封信给外子，并且是由其中一个记者亲自送到汴京的。”

“啊？！”金兰不禁低声惊呼了一声，她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