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总是会习惯性地给自己多留一点筹码。
梁太后的想法,栎阳县君也看得非常清楚。但在她看看来,虽然现时是梁太后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梁太后也随时可以取她性命,但是,她却看明白了一点:既然梁太后舍不得杀她,那么她也是有可以与梁太后周旋的筹码的。
帐外传来胡笳之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歌声相伴,打断了栎阳县君的思绪。她原本也是擅于音律的,此时干脆凝下心神,侧耳倾听,却是有人在用番语唱着歌,歌声甚是豪迈。她细辨旋律与歌词,听出是一首颇为熟悉的西夏民谣。
“宁射苍鹰不射兔,
宁捕猛虎不捕狐。
与明相伴不会暗,
与强相伴不会弱。
张弓无力莫放箭,
说话不巧莫张口。
人有智不迷俗处,
箭有功敢入深山。
…”
正留意间,忽听到帐外传来宣赞之声“太后驾到…”
“太后驾到…”
伴随着一连声的宣礼之声,大帐的门帘被掀开,梁太后在几个女官的陪伴下,走进帐中,径直往上首坐了。
栎阳县君只是朝梁太后敛衽一礼,道:“奴家参见太后。”她举动虽然颇显傲慢,但西夏名义上是宋朝的属国,而她是宋朝诰命夫人,于礼仪上倒也并非完全说不过去。
梁太后仿佛对这些并不介意,只是抬望眼了栎阳县君一眼,道:“县君原来也懂番语。”
“略通一二。”栎阳县君此时已知道她听到那首歌并非偶然。
“哦?”梁太后又看了栎阳县君一眼,悠悠道:“县君可知后面几句是如何唱法?”不待栎阳县君回答,梁太后已经用西夏语唱起来“…心怯亦无惧,箭尽亦不降!肠穿裹腰际,腹破以草塞!”
栎阳县君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
“敝国民俗如此,强梗尚气,让县君见笑了。”
“过刚易折,的确不是甚好事。”栎阳县君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几乎将梁太后噎死“箭尽不降,肠子穿了不治,依奴家看来,那不都是变着法子找死么?”
若非事关重大,梁太后几乎想将这个栎阳县君的舌头拔出来看看,但一个女子的生死荣辱,又怎能和大白上国的存亡相提并论。她强忍住怒气,笑道:“县君好口舌,我几乎要舍不得放县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