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未晚。”
他说完,并不看梁乙埋脸色,继续说道:“中策,兴、灵不足守。效祖宗之法,携战士、人民、牛羊、财货、女子西迁,过贺兰山,另建中兴之基业!”
嵬名荣说出此策,殿中一干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下策,固守兴、灵,与宋军决一死战。割平夏与辽,引虎驱狼。”
“荒唐!”嵬名荣话音刚落,梁乙埋已拂袖而起。梁乙埋指着嵬名荣,怒道:“要诱敌深入者是公,今出此亡国之策者亦是公!”
嵬名荣默然无语。宋军在灵州道上一直不肯进军,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宋朝国内,的确也只有石越一个人,能够有资格顶住枢府甚至皇帝的压力,硬生生地忍到了东线战局的明朗化。这一点上,他不能不佩服石越。但另一方面,他也是不服气的。他的意见,本来是要梁永能保持存在。宁肯失了盐州,宁肯青白盐池被烧,梁永能部也要一直忍耐到冬天的到来。只梁永能部存在,东线就能给宋军保持压力。但是这样的策略却是无法执行的,梁太后的底线是盐州;梁乙埋更不能忍受宋军在平夏如入无人之境,并出现宋军由盐州攻击兴灵的情况;而梁永能本人的想法倒不能算错——他决定临机应变,如果宋军主力倾巢而出,他就放弃盐州,不与宋军争锋,转而抄掠其后方;若宋军轻兵冒进,他就在盐州吃掉宋军——但没有想到,正是这种正确、折中的想法,让梁永能着了宋军的道。
“权不可预设,变不可先图。与时迁移,应物变化,设策之机也!”嵬名荣在心里默默念着荀悦的名言,不愿意与梁乙埋做口舌之争。
局势坏了这个地步,再争又有何用?!
宋军当然不会肯轻易退兵,但若以大夏国的利益来考虑,那么请夏主复辟,无疑是没有办法中的最好办法。
如果不肯请夏主复辟,干脆就什么都不要,重新过游牧生活,与宋军磨到底好了。
这也不肯,那也不愿,那不只能龟缩在灵兴等死?
嵬名荣当然看得清楚,真要梁乙埋去过游牧生活,那还不如让他死。但秉常复辟,他这个宋朝点名要除掉的权相,又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梁乙埋当然是不愿意的。
但是,决策权是在梁太后手中。
嵬名荣宁愿静静地等待梁太后的抉择。西夏宫廷斗争的残酷,他嵬名荣也是非常清楚的。既然在己丑政变中,他选择了梁太后,以后他也没得选择。其实对于秉常复辟,嵬名荣也是抱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从内心深处来说,嵬名荣宁愿梁太后取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