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起望着空空如也的箱子，不由得面如死灰。

钱财只是shen外之wu，丢了也就丢了，他虽然此时正值晦气之时，也未曾将之放在心上。但是那一封信的丢失，却让他意识到chu大事了！寻常盗贼，是决不会偷他书信的。

“沈大人！”

沈起被吓了一tiao，猛然一震，霍地转过shen来，却见是两个清秀少年，他认得这是王雱的书僮王芄、王兰。连忙收敛心神，努力镇静下来，一边勉qiang笑dao：“是你们啊！”王芄、王兰给沈起见了礼，方说dao：“沈大人，可是chu什么事了吗？”

沈起哈哈一笑，dao：“无甚大事，不过被小贼偷了一点银子。怎么样？二位见过蔡中丞了吗？”

王芄、王兰相顾一yan，王兰立时走到屋外，显然是戒备来人，而王芄则又游视了房中一yan，见再无旁人，这才说dao：“已经见过了。”

沈起稍稍放下心来，展颜笑dao：“来，咱们坐下说话。”

王芄也不推辞，与沈起相对坐了，说dao：“蔡中丞说皇上非常的生气，这件事甚是难办。”

沈起“呸”了一声，冷笑dao：“还不是索要贿赂？皇上怎么看这件事，还不是执政大臣们的一张嘴说死说活？往坏里说，我这是抗旨兴事；往好里说，就是为国者无暇谋shen。chun秋经义里，还找不到替我辩护的话么？”

王芄微微一笑，dao：“正是这样的dao理。不过我家公子早有妙策——他知dao蔡中丞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怎么说？”沈起不觉向前倾了倾shen子，专心听王雱的书僮给他分析朝中大势，他shen知王雱热心权术，虽shen在南京，但是于汴京朝局dong若观火，加之王安石虽已罢相，但是新党之中，未必没有依附传话之人，王芄虽只是个书僮，可在这样的主人shen边，知dao的事却未必会少了。

“沈大人治民打仗，都是个人才。但若论到对朝中大臣的了解，却不及我家公子。如今我家相公退居金陵，朝中主张变法的大臣，以吕参政、蔡中丞、曾计相三人为首。我来京师之后，曾大人也去了广州，那么此刻，朝中自然只余下其余两人。”王芄娓娓dao来，神情竟似教授弟子一般。

沈起心中冷笑了一声，脸上却zuochu虚心受教之态，点toudao：“正是如此。”

王芄见他如此，更加矜持，昂然说dao：“既以二人为首，那么其他支持变法的臣子，便只有四zhong选择——或者支持吕；或者倾附蔡；或者谁也不支持，只支持变法；或者干脆投奔正在得势的石越！而石越此人外似忠厚，内怀jian诈，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但凡此类人，久必败lou，到时候自然由不得皇上不信，旧党唾弃，众叛亲离。所以吕参政与蔡中丞心中所想的，必是由谁能继承我家相公之位，得到皇上的信任、众大臣的支持，来主导变法。所以这却是瑜亮之争。”

沈起自然知dao王芄对石越的评价殊不可信，不过对于吕惠卿与蔡确的心理分析，他倒是shen以为然的。

“所以，沈大人也无须太过担心。吕参政如今在朝中支持者寥寥，那些亲附他的人，都是些无知无学的小人，不过想借此幸进。下无有力大臣的支持，上也无皇上的信任——皇上此时的信任，还是全在石越shen上。因此吕参政对我家相公，至少要保持一个尊重之态，否则只怕内外jiao攻，立时便要被逐chu朝廷。蔡中丞shen在御史台，shen份超然，本来可以让他更多的博得众人的好gan，他既jiao好冯参政，又向石越示好，与旧党、石党若即若离，这是他的优势，但也是他的弱点——如果他无所顾忌的打击支持变法的大臣，甚至涉及到我家相公，沈大人试想一下，支持变法的大臣将如何看待他？如果果真如此，他就只有彻底转向，依附石越——但是他之前弹劾石越的旧恨，不止一桩，他又如何信得过石越？雷州、崖州，说不定便是他的终老之地。”

沈起听了这番话，细细思忖，似乎觉得颇有dao理，但又隐隐觉得其中似乎还少了点什么，但一时间竟想不chu来。迟疑半晌，问dao：“既如此说，那么为何蔡中丞说难办？”

王芄冷笑dao：“沈大人还不明白吗？蔡中丞当然难办，因为吕参政正拿着您zuo棋子，bi1着蔡大人落子呢。蔡大人若放过您，皇上那边如何jiao差？石越那里如何jiao待？若是严惩您，我家公子那面，他又当如何chu1置？他想干干净净，却偏生不能，岂不为难？这件事情中间，最痛快的，就是吕参政吕大人了！”

沈起心一沉“这么说来？我的事情岂不是？”

“沈大人自己也说了，chun秋经义中，一定也有帮您开脱的那一条。所以您不用着急，蔡中丞定是恃一个拖字，拖得皇上火气渐小，拖到他可以从宽chu1置。这样他才能把事情zuo得圆满。如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只要待我家公子病ti稍愈，大人既便是这次稍受委屈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