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司是一个庞大的衙门，大小房屋有数千间。一旦失火，里面尽是些档案文卷，更是不可以抑止。偏偏此时还刮起风来，一时风助火势，火借风势，大火瞬间便烧掉了千百间房子。

当赵顼与石越赶到之时，正是火势最炽的时候，石越生怕赵顼有失，骑ma趋前，将赵顼远远拦住，厉声说dao：“陛下与公主便可在此指挥，便臣去一看究竟。”

赵顼颔首点tou，高声呼dao：“狄咏何在？”

“臣在。”扈从中立时闪chu一位面如冠玉的年轻人，shen着铠甲，腰佩弯刀，俊逸非常。

“卿可随石学士去看看究竟，护卫学士安全。”

“臣领旨。”

石越连忙谢了恩，带着狄咏往火灾现场驰去。

赵顼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却见远远有二人正驱使兵丁救火，便随口问dao：“那二人是谁？”

李向安最是yan尖，凑前尖着yan望了一阵，跑回来禀dao：“回陛下，似乎是吕参政与知军qi监章惇大人。”

赵顼点点tou，忽地想起一事，立时厉声问dao：“曾布呢？他人在何chu1？”

李向安见皇帝bo然变se，吓得连气都不敢chuan大了，只敢轻声答dao：“这个，nu才不知dao。”

石越却不知dao皇帝在那里生气，他与狄咏走到现场时，便见吕惠卿与章惇亲自上阵，各据一角，指挥着救火的工作。二人脸上都被火薰得黑一块紫一块的，shen上更飘满了烟灰。石越下了ma，快步走到吕惠卿近前，高声问dao：“吉甫，情势如何？”

吕惠卿回tou见是石越，不由摇tou苦笑，说dao：“已经把隔火带清理chu来了。三司算是彻底完了。”

石越望着那火势，此时便是白痴也知dao三司肯定是彻底烧光了。他正要大举改革，撤三司，权归枢密、hubu、太府，不料突如其来一场大火，把三司烧了个干干净净！接来的hubu，可真要白手起家了。

他抱着万一的希望问dao：“三司的档案卷宗，有没有抢救chu来一些？”

“哪里还有卷宗？竟是烧了个四大皆空。”石越循声望去，章惇不知什么时候到了shen后，他脸上泛着青白的光，竟是抑住不住的气愤。

“曾子宣呢？”

吕惠卿袖着手，不动声se；章惇却忍不住冷笑“嘿嘿…三司失火，倒是我这个知军qi监最先发现，组织人手救火。我来之时，三司的官吏兵丁们，luan成一团，若不是吕相弹压，只怕火势会蔓延，连着禁中的中书门下一起烧个jing1光。”

石越的脸立时也青了，他抱了抱拳，说dao：“吉甫，子厚，皇上就在那边看着。有劳二位大人再调集人手，先把火灭了。善后之事，稍后再议。在下还要先去回禀皇上。”

“这是自然。子明你请便。”二人抱拳送走石越。章惇望着石越的背影，偷觑吕惠卿神se，正要说话，却发现吕惠卿yan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冷笑，他心中也忽地一动，把要说的话全bu收回了肚子中。

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五个时辰，最后几乎把三司衙门全bu烧光，一切卷宗案牍，损失殆尽。而三司使曾布，竟然大火将灭时，才匆匆忙忙赶到现场。

当天晚上，崇政殿，烛火通明。

“究竟是什么原因起火？是无意失火，还是故意纵火？”赵顼铁青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曾布，厉声问dao。

曾布tui都吓ruan了，这天降祸事，他又如何料得到？还想着趁着chun天将逝的时光，去城外垂钓，不料发生这样塌天的事故。这时他gen本无法面对皇帝的质问，嚅嚅答dao：“陛下，臣有罪、臣有罪…”

“朕知dao你有罪！”赵顼愤怒的站起shen来，指着曾布，高声吼dao。“朕要问的，是怎么起火的？”

“臣、臣不知。”曾布的声音更加小了。

“好、好！既然你不知dao，那你也不必知dao了！”赵顼怒气冲冲的吼dao：“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三司使！你去广州zuo知州吧。”

贬到广州，在宋代来说，已是非常严重的重贬，但是曾布的确有过错，而皇帝又在怒气中，众人竟是皆不敢或者不愿意chu声。

“陛下。”石越yan睁睁看着自己可以引为助力的未来的hubu尚书变成了广州知州，心中尽是失望与无奈。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必须chu来说话。

赵顼见是石越，怒气稍抑，问dao：“卿有何事？”

“臣以为曾布的确有失职之辈，但是远逐广州，似乎chu1罚太重。请陛下三思。”石越徐徐说dao。

赵顼听石越竟然敢为曾布说情，顿时悖然作se，怒dao：“比起三司的损失来，这又算什么重？卿不必再说，谁敢为曾布说情，谁便随他一dao去广州！”

石越微微苦笑，望了曾布一yan，见他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