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石越的书房布置得非常的简洁。北面靠墙，是一个很大的檀木书柜架子，上面摆着各zhong各样的书籍、文卷、笔墨纸砚；书柜前面是一张黑se的书桌。东北角斜放着一个架子柜，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玉qi。在玉qi架旁的东面墙上，挂着一把宝剑。东墙正下方，摆着两张椅子和一只茶几，坐在椅子上，可以看到西边墙上，挂着苏轼手书的“君子自qiang不息”六字草书条幅。

石越坐在书桌后面，无意识的看了那幅草书一yan，叹dao：“潜光兄，世事变化无穷，真是不可逆料呀。”

李丁文微微一笑，又看了门外一yan，秦观与田烈武早已经相约去喝酒了，唐康在书房外二十步远的亭中读书，实际上是为了防止下人打扰。李丁文确认无人靠近，这才说dao：“公子，不必过于忧心，这个世界上，岂有解不开的结？”

石越这些天来，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中gen本没有底。他见李丁文一副xiong有成竹的样子，不由稍稍放心，说dao：“京师揭贴的事情，想必先生是知dao了。彭简上书一事，先生还未知吧？”

李丁文苦笑dao：“《汴京新闻》与《西京评论》连篇累牍，我岂能不知？用不多久，必然传遍大宋。彭简上书，却又是何事？”

石越便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dao：“现在京师知dao此事的，不过是皇上与一相三参而已。这是李向安悄悄带给我的口信，我也不好上折自辩。”说罢，又苦笑dao：“那首词的确是我送给楚姑娘的，不知为何竟为彭简所知。其实倒没有必要去提楚姑娘来京，实是多此一举！”

李丁文摇摇tou“公子自然不能上折自辩，这zhong事情，说不清楚的——有罪没罪，全在于皇上。皇上不直接降诏问公子，而是千里迢迢去提楚姑娘，那是不相信彭简，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彭简。”

“现在给晁mei叔下诏的使者是否已经chu发？”

“三天前chu发的。”石越对这件事，只能淡然chu1之。

李丁文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dao：“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gen本，还是因为有公子shen世的谣言，这首词才会成为问题。我既然不能choushen去chu1理这件事情，侍剑又已经走了，如今只有辛苦二公子了。”

石越奇dao：“辛苦他zuo什么？”

李丁文微微笑dao：“当然是让他去杭州。一来和陈良、侍剑说一下京师的情况，再则让他抢在晁mei叔之前，见一次楚姑娘。如果可能，让楚姑娘销毁证wu，来个死不认账。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反攀彭简诬告，至少可以加重皇上对彭简的怀疑。”

“这…”石越不由有点迟疑“若是死不认账，只怕会受刑，她一个弱女子…”

李丁文望了石越一yan，知dao石越顾念着旧日情份，便笑dao：“公子不必担心，只需销毁证wu，没有wu证，韩维自会给公子几分薄面，不至于让楚姑娘受苦的。”

石越心里依然有几分犹豫，dao：“可是…”

“公子，这件事情，我们也不过是尽尽人事罢了，若能够从源tou上击败彭简，我们的胜算就多一分；反过来，若是唐康去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么到时候公子就直承其事，把一切jiao给皇上来chu1置——至于皇上到时候是信公子，还是不信公子，就看皇上圣明与否了！”

“只是…只是…如果皇上在楚姑娘来京之前，突然问我呢？”

“那也简单，公子就承认是自己写的。到时候即便楚姑娘说不是公子写的，皇上也只当是一件风liu佳话——楚姑娘有情有义，不肯连累公子，所以矢口否认，想来皇上不仅不会责怪，反而会非常的欣赏。”

石越站起shen来，走到玉qi架前，信手拿了一件玉qi把玩，定睛一看，却是一只玉玦！他心中一震，终于点点tou，dao：“如此，我便修书一封与楚姑娘…”

“不行。”李丁文立即冷冷的制止“公子想想，彭简如何知dao楚姑娘那里有公子的词？没有了解真相之前，便是楚姑娘也不能相信，焉知她不会由爱生恨？公子只让唐康带一件信wu去便可，绝不可再授人以柄。”

“她应当不会…”石越口里虽然不相信，但却也收起了写信的念tou。

李丁文却也不愿再去纠缠这件事情，轻轻啜了一口茶，正se说dao：“公子，这件事情，就这样chu1置了，等会我和二公子说明关键，他聪明果决，自然会chu1理好。我们现在，应当主要来想想如何应付那铺天盖地的谣言。”

石越听他说到这件事，沉默良久，摇摇tou，dao：“我已经想了很久，并没有什么良策。也许只能用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了，等到尘埃落定，一切自会水落石chu。”

“那不是好办法。”李丁文抬起yanpi，断然否定，说dao：“一则我们等不起，再则问题始终存在，并没gen本解决。”

石越下意识的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dao：“那又能如何？”

李丁文不易觉察的咬了咬牙，右手jinjin握着茶杯，沉声说dao：“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