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此时又是紧张又是欢喜,一双小手不停的搓弄红色的衣襟,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两个人默默对视,沉浸在这种无声的喜悦之中,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曲悠扬婉转的琴声。两个人静心听着这首曲子,只觉曲中有祝福,有欢喜,有哀怨,有难过,有自怜,似乎弹琴之人一面哀怨的自怜身世,一边向人表达着祝福之意,听了之后,却让人顿生怅然之意…
韩梓儿低声说道:“石大哥,这个弹琴的人很可怜。”
石越轻轻握住她的小手,默默点头。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谁在弹琴,那琴中的哀伤让他忍不住一阵心疼,把一个识为知交好友的女孩伤得如此之深,绝非他所愿意。
“是她喜欢的人抛弃了她吗?她又在祝福谁呢?”韩梓儿也是颇通音律的。
石越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答非所问的说道:“我一辈子都会好好保护你的。”似乎是对自己说,似乎又是对韩梓儿的承诺,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沉浸在幸福当中的韩梓儿,娇嫩的脸上,更加红润。
石学士巷的一座酒楼之上,穿着蛾黄色丝衣的楚云儿轻抚着手中的瑶琴。站在旁边的一个丫环轻轻把一件披风搭在她肩上,低声劝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楚云儿整个人已消瘦了一圈,她轻轻摇了摇头,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衣带上,纤手一抖,一根琴弦便断了。
楚云儿轻轻拈起琴弦,幽幽叹了一口气,对丫环说道:“我们走吧…”
她今夜来此,不过是用琴声祝福石越终于娶了一个好女孩,因为以她的身份,甚至不能登堂拜贺!
再也无心奉承别的男人的楚云儿,自己向碧月轩的妈妈赎了身,带着两个丫环,抱着一把瑶琴,一把琵琶,次日一大早,便租了一只船,飘然东去,在杭州买了一座小庄园,打算在江南故乡,渡过余生——
大内翠芳亭。
石越夫妇成婚之事,进宫谢恩。韩梓儿说话进退,很讨曹太皇太后、高太后和向皇后的开心,被破例留在那边陪这三个号称“母仪天下”的女人说话。石越却被皇帝叫到了翠芳亭闲聊。
君臣谈笑一会,赵顼站起身来,指着亭北三棵合抱大的鸭脚子树,说道:“石卿,你看这三棵大树,每岁可以摘的果子有数斛之多,可是那个地方却十分阴翳,没可以临玩的所在。而在太清楼之东,同样有一株鸭脚子树,却是地方显阔,非常适合赏玩,然后却不曾结过一个果子。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呀!”
石越听神宗没头没脑的说了这番话,心里不由十分奇怪,只好笑道:“世上之事,总难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