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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劳改生涯
大约一个月以后,我终于接到了下队的通知,目的地是三车间,我被分pei了一个拉铁屑的活儿,工ju是地排车。
那几天正值“huan度chun节”的日子,不用chu工,我就在监舍里练tui劲儿,以便将来zuo一个合格的驾驶员。
chun天一过,夏天就到了,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热,在车间里几乎不敢干活儿,一动弹就chu汗,拉一趟铁屑得跑到水龙tou下冲上好一阵凉。好在我有钱,我的“搭档”是个穷茬子,给他一gen烟就可以帮我拉一趟铁屑,累得这小子像个即将被抬到手术室里的危重病人。我不guan,经济社会嘛,我不给你“货”你是不会帮我干活儿的,我心安理得,我是不会让他欠着的。
想起“欠”这个字,我就想起了老钱,老钱把欠我的三万块钱还给了我。正月期间蒯斌来接见我的时候,眉飞se舞地对我说,老钱这个老小子终于把钱jiao到法院去了,连qiang制执行都免了。我有些吃惊,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蒯斌说:“你进来以后,我找了一个比老虎还老虎的外地伙计去了老钱家,那伙计对他说,张宽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可把这三万块钱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dao,过几年他chu来了,你还想不想活了?老钱还想嘴ying,那伙计不知dao使了个什么办法,老钱当场就跪下了。第二天,我在法院一个叫李忠的朋友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张宽的钱人家给送来了。本来我还想通过李忠去他家qiang制执行呢,这样先省了一笔执行费。”这本来是个高兴事儿,可我笑不chu来,gan觉没意思透了。
现在想想,我突然高兴起来,三万,不少啊,将来chu去,这三万块钱可以帮我办多少事情啊。
那天我问蒯斌,老钱他小儿子怎么样了?
蒯斌说:“彻底‘面汤’了,买卖也不干了,天天在家门口看打扑克下象棋的,跟个残疾老人似的。”
活该,谁让你竟敢侵犯我爸爸的?心里一阵痛快,难免想起老虎来,我问蒯斌:“不知dao老虎怎么样了?”
蒯斌不屑地说:“那整个是一个膘子,警察都不抓他了他还在外面飘着,一直不敢回家。”
也许是人家不愿意回家呢,我笑了笑:“人各有志嘛。”
也就是在这一天,我了解了我进来以后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蒯斌说,家冠年前刑满释放了,先是在家里“卧”了一阵,后来开始在外面活动,很神秘,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他以前的那些兄弟见他回来了,苍蝇见了屎一样嗡嘤一下又围了上去。这次家冠学jing1神了,再也不那么张狂了,除了几个特别亲近的人,别的一概不招应,有事儿的时候才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那么招摇了,跟开职工代表大会似的,说上一阵话就散。然后各干各的。钱风是个酒鬼,家冠回家的时候,他不知dao从哪儿冒chu来了,整天醉醺醺地跟在家冠的左右。有人说,钱风这小子其实很早就回来了,一直躲在黑影里。他经常去劳改队看望家冠,回来就神秘起来。有一次钱风喝多了,去市场找金龙,搂着金龙的脖子一口一个龙哥的叫,把大家叫得很纳闷,不知dao金龙怎么会跟他称兄dao弟,因为大家都知dao,家冠和家冠的人都很讨厌金龙。蒯斌分析说,很可能你被抢了的那十万块钱是钱风带人干的。联想到我曾经“刺挠”金龙,说我要给大家发奖金的事情,前后一想,我笑了,这是肯定的了:金龙被我折腾得够戗,苦于没有办法与我抗衡,恰在此时钱风chu现了。于是,钱风、金龙、家冠结成了同盟。当金龙得知我要给大家发奖金的时候,狼狗似的盯上了我。驴四儿一去银行,钱风的人就跟上了,就这么简单。
那天我对蒯斌说:“这事儿你不要声张,传chu去让人笑话,等我chu去以后我会找他算帐的。”
蒯斌赞同dao:“应该这样,不然‘罗烂’事儿更多。别担心,有些情况我帮你盯着。”
我说:“不用了。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这些都无所谓了,等我chu去再说吧。”
蒯斌问我:“你知dao这次进来,为什么有那么多对你不利的控告材料吗?”
我说,我知dao,家冠一直没闲着,尽guan他当时还在里面,可是他很有能力。
蒯斌提到王东,我说,他来看过我一次,我把事情都跟他安排了。冷库退租了,摊子也chu1理了,两辆小公共给蝴蝶送回去了。剩了没几个钱,我答应过我爸爸,要买一tao大房子,可是那几个钱不够,让王东帮忙把老房子卖了,买了小黄楼那边的一个公家房,还行,tao三的,七十多个平方呢。剩下的钱我给了王东,让他等林宝宝好点儿就去把她接回来住,不guan怎样,我不在家,一老一少没法过日子,她回来也好。蒯斌似乎也替我犯愁,换个话题说,杨波知dao我的事情了,在他饭店里喝醉了一次,大哭,劝也劝不住。“瞧她那意思,是想跟你再好起来呢,”蒯斌说“我没说什么,女人的心思谁知dao?”
我笑了笑:“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