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盖棺论定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

杨士琦死后的第二天，舆情的重点已经不在“真相”上了，换而言之，真相已经与舆情无干，他们更迫切希望了解后续与切shen利益相关的事态发展，在那些暗自松了口气的人群当中，既有一般xing的解脱，也有像类似于袁克定∪匡等的真解脱。

袁大少爷大病了一场，恐惧与liu言几乎将他折磨致死，短短几天，原本fei壮的shen躯居然整整瘦了一圈，差点把一条xing命也送掉。在别人yan中，他这个农工商bu右丞是距离侍郎最近的位置，可在他心中，他却知dao，这个位置距离他实在是太远太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升官他是不指望了，能平平安安地渡过已经是祖宗积德…袁世凯在哪里积过德了？

借着杨士琦之死的掩护，岑chun煊负责查办的李德顺一案便愈加顺当。本来直隶、山东绅商对李已恨之入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早就有人留意跟踪，证据堆积如山，而李平日借着杨士骧的名tou骄横不法，字典上gen本就没有“收敛”二字，现在杨士骧倒台，杨士琦毙命，靠山既倒，便是李手下的大小官僚也无意为他开脱，不等岑chun煊至，早就将他所犯有的大小罪证搜罗完毕。新任总办大臣孙宝琦虽然与庆王、那桐jiao情不浅，亦不齿李的为人，便连一句好话都不愿意讲…端的是墙倒众人推。

岑chun煊“官屠”的名tou太响，此番起复再用，直入军机，早有人作顺口溜：“前有曾剃tou，今有岑剃tou！”曾剃tou者，曾国藩也，杀长mao如luan麻。而岑chun煊最擅长的是剃官之tou，是故人还未chu京城，各zhong消息、罪证、指控源源不绝而来，依张南pi的说法“李德顺便是砍上十次tou也够了。”

但李德顺的tou砍不砍只是小事，岑chun煊的心思压gen就没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全在于此有关的其他众人之上…打李德顺不是本事，本来就是将死之人，痛打落水狗既不是他的作风，也不是他的派tou。他私下里对张南pi说：“此次奉旨chu京，不打他一两个大员震慑群小，不要说皇上那里我jiao代不过去，便是俺老岑‘官屠’的名tou都保不住了！”

张南pi眯着yan睛听了半天，突然把yan睛一瞪：“这是什么话，你要打谁？”

“香帅，你就不要担心，反正不打你！”岑chun煊嘻嘻哈哈和他半开着玩笑，半是心里在琢磨…张南pi是支持还是反对呢？

“还是得小心，两年前的亏还没有吃够？”张南pi忽地睁大双yan“你要打谁，我心里有数…该打！我也绝无异议，只是…”

“香帅，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我已经有足够把握，到时候闹腾起来，不要你chu言，你只装聋作哑即可。”

张之dong心里一动，忽地一惊，没有再说下去。

17天后，岑chun煊风尘仆仆返回京城复奏：“臣先查李德顺口供，其曰舞弊说得三成归己，三成归吕海寰，四成归杨士骧，经审查财政收支，确有此事，所不同者，李、吕二人将所得私自收授，而杨士骧却用于填补直督任上亏空；另南关土地收买一案，系李德顺私自购买，事前并未告知吕、杨二人，亦未有利run分成之倡议，已jiao付银两亦全由李假借他人名义chu资，唯李虚报地价为650两一亩时吕、杨知情，但各自收受李2万两银子后作罢；另所控李jiao媾不肖洋人，虚报官职、浮事授银均系事实，其手下大小官员共17人共同指证，李亦供认不讳，每多设一洋人官职，李便从中扣取三至四成之好chu1，曰‘介绍费’…举凡指控李19样罪名，除2chu1dao听途说，3chu1略有失真，3chu1嫌夸大外，其余均完全属实，臣写得详细条陈在此，李德顺所录口供、他人旁证、李贪赃所得并各项证据亦另ju成册，已誊写一份移jiao有司。”

“法bu是何意见？”

“法bu已对本案一概人证、wu证、罪证进行查证，李均供认不讳，铁证如山。依《大清律令》，李德顺应判斩立决，褫夺一切财产；吕海寰包庇下属，知情不报、收受贿赂，应判刑7年以上，褫夺一切财产；至于杨士骧…”dai鸿慈停住了，没往下说，这潭水太shen，还牵涉到杨士琦，他不便说下去。

“杨士骧先不说。”皇帝摆摆手“李、吕二人罪有应得，唯祸不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