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后喜易，行昭却觉得这个易划算极了。

温茶从咙里过，行昭放茶盅的手一顿，换了光打量小顾氏。

心一叹，好的容貌！

方皇后啼笑皆非地看着悬腕笔走游龙的行昭，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小娘的，继续：“方家活捉托合其军功卓著，皇帝多疑，你舅舅在定京里避个几载再筹谋回西北也是个好主意，索他手底下这么多兵将，西北总督的位要换人，他手底下的那些佥事、指挥换不换呢？随便几个去，就这几年的功夫要想把西北吞下肚，笼统地看了看朝中之人，谁也没这么好的胃…”

“嫔妾惶恐。”和嫔将佝得愈低“嫔妾从永州来京，恰逢秋过冬至，缠绵病榻了三月，连门也没，直至这些时日好了些，这才敢来凤仪殿同皇后娘娘问安。”

呸，她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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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迷蒙中看见昔日趾气扬的顾太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满面褶。一半脸笑一半脸搐的老妇人，行昭纵然有准备，仍被惊了一惊。

将才那番话分明是在同方皇后表真心——病了几个月，连慈和都没去，自个儿表姑母都没见，病一好就过来请安了。

姨甥在内厢围着洋洋的地龙说着话儿，没隔多久，便听外间有人通禀。“和嫔来给皇后娘娘问安了！”

“和嫔骨可好些了？”

方皇后面一沉，让行昭只安安稳稳地坐着“…本的外甥女去避一个嫔妾？里还没这个理。”

和嫔顿了顿，余光瞥向端坐于下首的行昭，再顿了顿，终是捻了捻裙，半坐在了凳边缘上。

行昭笑着颔首称是。

瞅着四角窗棂之前，微光之下有一佳人着秋杏右衽褙，佩之以银灰下裙，臻首微垂，行昭便正好看见小顾氏的侧脸与纤弱扶柳的腰肢。

中从来不缺人儿，方皇后的大气沉着，淑妃的缄默和，惠妃的明艳调，王嫔的柔清灵，行昭自诩算是阅尽千帆，可这个小顾氏却绝对能排上其间一二。五官致，掌大的小脸儿，说还休的眸，怯生生的灵灵的神情，慑人心魄。

顾青辰是顾家发迹之后的嫡支嫡女，养她便以上世家女儿的教养来规范，可这个顾氏是顾家旁支，长在贫乐之家，自然是照着民间的礼数养来的。

“和嫔免礼。”方皇后言简意赅，沉声让碧玉上茶又赐坐。

十六七的年岁，没有顾青辰的柔婉端丽，却陡增一媚态，是因为有着顾太后年轻时候的媚态，才脱颖而送的吧。

半边在床上，却把两个顾家女都送了，顾太后心里一定也觉得没亏吧？

相貌好，心机也不弱。

“嫔妾给皇后娘娘问安…”

嫔位不算低了，王嫔熬了几十年，又生了皇长不也才册的嫔，平心而论，行昭，这个温县主是该先起向她行礼问好。

方皇后要给和嫔下威，她率先行了礼就是拆了台，如今可不是讲礼数的时候，让她去给又一个以侍人的主儿行礼问安，她心里都堵得慌。隐忍是要的，可她就是心里不舒坦，若要隐忍之后再给敌人一掌，那时候的痛快本就不足挂齿了。

行昭喜听方皇后一板一地分析庙堂之事。

行昭手里执笔，仰脸望着方皇后笑，方皇后庇护她，她也想叫方皇后兴起来。

就像常年被拘在笼里的鹰，偶得空暇才能在空中飞上一飞，抖落了羽翼显得一反常态的神抖擞。

绵绵的一好声音，麻溜地将行昭给拉了回来。

和嫔是谁？

一个小顾氏不到两个月便让里的人颂赞，另一个小顾氏却静默无声了这样久，顾太后兴起之时，母家势弱，如今却不一样了。顾家成了气候，皇帝顾忌母族情谊，就算顾家再上不了桌面，也想让他们在人前显上一显。

真的这么了…

行昭心里挨个儿过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那个顾家旁旁旁支的顾家女一连称病了几旬后，总算是来给方皇后请安了。

方皇后神从行昭上一晃而过，嘴角轻轻勾起“算起来这也是本一回见到和嫔吧，和顾太后长得不太像，再细看看和顾家娘长得也不太像。”

说没幸灾乐祸，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前些时日她随方皇后去慈和侍疾，顾氏不让她们，方皇后便在外厢坐了一晌午。终究是拗不过她。

行昭单手端着一盏茶盅，和嫔顿了两次，是想给时间让自个儿给她行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