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绕梁

戏台上，芳娘一袭红妆，髻上斜cha一支金簪，形容哀戚，掩面悲啼：“戎装一生，到tou来落得个东liu逝水，再不回来——”

水袖扬天一甩，几经折转，哀哀落在地上。

听音堂里有嘤嘤的哭声，行明耸着肩膀拿帕子cayan角，二夫人也红了yan眶，大夫人揪着帕子，一向讷言的七娘也靠在黎夫人shen上。

太夫人面se如常，老人家见惯了悲huan，戏台上的zuo作，还入不了yan，同shen旁的三夫人说着：“可见世事都圆满不了，芳娘至情至xing，在前方，以女儿shen克敌卫国，老父却…唉…”

“芳娘代父chu征，满腔孝心忠心，她老父是个知耻明理的人，也算是han笑而终，算不得太大的悲剧。”三夫人面容虽有悲戚，却不shen。

太夫人点点tou，shen望了三夫人一yan，又指着行昭笑：“这倒是个镇定的。”

行昭僵着脸，在慢慢缓过来，两世为人，经受的苦难多了，便也不那么在意了。

撞破内情，伤透心过后，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听太夫人这么说，行昭扯开一笑，神情里带了无奈：“三姐姐和七娘一直哭，我哄了这边，哄那边，就忘了自己也是要哭的了。”

一句话逗得夫人nainai们都笑了起来，行明有些不好意思，chou泣着红了脸，拖着锦杌便往七娘那边靠，嘴里嘟囔：“阿妩是个坏心的，我俩再不同她好了。”

听音堂里又是一阵笑。

这厢正说着话，那厢戏台又敲敲打打着，《训子》开锣了。

台上将唱了一句，便有人撩了帘子进来，guan进来一gu寒风，三夫人连忙迎上去：“长公主可赶得巧了，新戏这才开始。”

行昭浑shen一僵，听得一个极是兴高采烈的声音：“是吗？倒是我的运气了，前一chu戏唱得怎么样啊？”

纵然台上已经是唱上了，应邑的声量也半分未降，边说边落座，面容光洁yan神明丽，同方才那个拿着戏单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判若两人。

三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人赶着奉承了：“长公主点的角儿，能有不好的？柳文怜唱得着实好，听哭了多少人呢。”

应邑双手放在黄hua木扶手椅椅背上，抿嘴一笑，再没有答话。yan神扫过大夫人，落在行昭与行明shen上，冲她两招招手，侧首同太夫人明艳一笑：“这两个小娘子就是您的孙女儿？临安候的掌珠？”

行昭与行明都站了起来，立在太夫人shen后，长辈间说话，小辈不许轻易答话。

太夫人摇摇tou，向缩在角落里的贺行晓招了手唤过来，压低了声音：“行明是老二的女儿，那个才是侯爷的幺女，晓姐儿。”

应邑yan神在行昭与行晓shen上打着旋儿，一个脊梁ting直，明眸皓齿，眉yan之间毫不闪躲。一个绞了长长的刘海，遮住大半的神情，很标准的庶女模样。

行昭心里极厌恶应邑那毫不掩饰的打量，她凭什么zuochu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却还是压低了声音，与贺行晓一dao恭谨行礼问好。

应邑笑盈盈地褪了腕上的两支赤金镶青石镯子下来，一人一个地tao在行昭与行晓手上，又拍了拍行晓的手，yan神从行昭shen上一闪而过，同太夫人又说：“真是两个好孩子。太夫人好福气。”

太夫人心下疑惑，应邑并不是好相chu1的主，连几位王爷家的郡主都没得过这样的亲近，旁边还站着行明，三房的行晴、黎家的七娘也在，还有几家的姑娘在，这样区别对待行昭与行晓，是什么dao理？这个时候却容不得人细想，太夫人亦是自矜回笑dao：“哪里又有多chu挑。两个小丫tou还差着远呢。定京城里多的是ding好的小娘子。”

正巧，太夫人话音将落，台上就响起了叮叮咚咚的锣鼓声，太夫人笑着朝戏台方向，抬抬手，示意台上正唱着戏呢。

应邑微敛了笑意，轻轻颔首，余光扫过行昭，瞬间变得极黯。

行昭摸了摸腕上，明显大了一圈的镯子，青石冰凉沁人，她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