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新任的盖茨夫人却想了几个主意，可以改善夫妻二人共同生活的前景。其中之一就是先不上从事法律职业——与其去一个差劲的事务所，还不如不去；他要是去当私人执业律师（上帝保佑别让这事发生），肯定会招来特定的一个客群，也就是那些请不起知名律师的人。最好还是充分发挥他的天赋：他的令人过目难忘；他的脑反应捷，能像海绵那样收知识，再加上他劲十足，因此足以轻松应对繁重的学术工作。伊迪丝利用她那笔不算多的“信托基金”为自己的丈夫重新塑造了外表。她给他购置合适的衣服，还请来传授舞台发声技巧的教练，教丈夫掌握戏剧的演讲方式，培养引人注目的台风。这位笨手笨脚的毕业生很快就焕发林肯一般的气质，还隐约带着几分约翰·布朗JohnBrown（1800—1859），国废主义者，1859年在弗吉尼亚发动武装起义，要求废除隶制。起义遭到军队镇压，布朗于同年12月被以绞刑。的风范。另外，仍置于大学环境之中的他也逐渐成了一名法律专家。他一边给研究生上课，一边攻下一个又一个学位，后来他对几个特定领域的通程度已无人能及。他发现，那些曾将他拒之门外的著名律师事务所，现在却追着撵着要聘他。

夫·盖茨博士踩准这无情的狼登上了狼尖，学会了用悦耳动听的方式来表达意见，而他日益丰富的尖刻词汇也正得上这来临的新时代。照他如今已臻妙的学术观——涉及法律、经济和社会方面——大即是好，富足则要比匮乏可取得多。他对支持市场竞争的法律发起抨击，称它们会窒息更大规模的产业增长计划；他认为这些产业增长将带来各各样的利益，能惠及每一个人——呃，差不多是每一个人吧。归结底，这是一个达尔文式的世界；你喜也好，不喜也罢，能生存下来的始终是最者。鼓擂起，钹声敲响，纵经济的人找到了一个声援者，这位法律学者为他们大兼并大合的“正直”梦想平添了一抹可敬的光彩；当然，淘汰局、接企业和廉价倒卖之类的行为全都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着想。

她走书房，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他倒一气，猛地扭过来，严峻的目光中满是警觉。

那冷静而克制的时期，他急切的心情和急于讨好别人的法让大型律师事务所厌烦。这些事务所宁可找那些外表世故，只图个安定的人，也不想请一个饱激情、恍恍惚惚、不知要向何去的第一脑袋瓜，何况这颗脑袋的主人发七八糟，上穿的是仿J。普雷斯和布鲁克斯兄弟这类名牌服装的便宜货，结果看起来却更糟糕：因为他的银行账不允许他额外钱把衣服改一改，而且也没几个折扣店里有他那么大的尺码。

了将近十年时间，这个策略才产生了切实的效果。起初的回报虽然称不上惊天动地，但至少算是一展。法律评论刊（先是小报，然后是大刊）开始登载他那些颇有争议的文章。这不仅是由于文章的风格，也和内容有关。这位年轻副教授写的文字很有诱惑力：既引人胜，又奥难解；时而辞藻华丽，时而脆利落。不过引起经济界某些小群关注的，却是他文中隐约浮现来的观。国家的气氛在变化，慈善的大社会已开始分崩离析，尼克松那帮人杜撰来的各代名词——如“沉默的大多数”、“吃福利的懒汉”还有那个带着贬义的“他们”——引发了诸多弊病。平地而起的卑鄙之风在不断扩展，远非正直而有远见的福特总统所能阻止，门事件的重创已削弱了他的力量；极有才的卡特总统同样挡不住这风气，因为他在细枝末节的琐事上耗费了太多力，无法以富于同情心的方式来领导国家。肯尼迪总统的那句名言“你能为你的国家些什么”已经过时，取而代之的则是“我能为我自己些什么”

受到召唤的夫·盖茨急不可耐地投这些人的怀抱之中，用自己雄辩的技巧把一个又一个法震得哑无言。他取得了成功，但伊迪丝·盖茨却不知这一切究竟是福是祸。她原先设想的当然也是一颇为惬意的生活，但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家数百万，乘着私人气机满世界飞，一会去棕榈泉晒太，一会又去法国南游玩。丈夫的文章和讲演有时会被用来支持一些在她看来毫不相或显然有失公允的事业，这也让她不安；他对她提的论总是置之不理，还说那些案例从知识层面而言完全是可以对应的。更重要的是，六年多来她都没有和丈夫同榻而眠，甚至都没睡在一间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