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朝入gong门

（1）

朝廷每三年会选一次秀，由hubu主持，以作充实后gong，或皇室子弟姻亲之用。本年，刚好是当今圣上登基的第三个年tou，逢上gong中第一次大选，从上到下自然都是格外上心。

寅时点卯，巍峨的紫禁城，还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霭中。

通往神武门的街dao上，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宽阔明净的路面上，不时有车夫驾着ma车，顺着长街徐徐而来，在照bi一侧停了，车帘里，却是一个一个shen着旗装，衣饰简单的妙龄女子。皆是各地挑chu的备选之人。

an照规矩，她们都是用骡车被提前送到京城，但看那些车辆的pei置，有些是檀木梁的奢华ma车，有些则是简单木板车乘，足可见车上少女的chushen。但比起那些住在京城里的女孩儿们，都是京官的千金，shen份又是不可相提并论。

寅时两刻，红漆琉璃门开启。

一个shen着石青se袍挂的大太监从门中走chu，shen后跟着十余内务府的nu才，再后便是gong中侍婢，整整齐齐地站在大太监shen后。大太监手中捧着一本簿册，上tou详详细细写着备选秀女的名讳、生辰、旗籍。

an照规定，凡满、蒙、汉军八旗官员、另hu军士、闲散壮丁家中年满十四岁至十六岁的女子，都必须参加三年一度的备选秀女，十七岁以上的女子不再参加。而因为有病、残疾、相貌丑陋而确实不能入选者，也必须经过逐层ju保，申明理由，由都统咨行hubu，hubu奏明皇帝，获得允准后才能免去应选的义务，听其自行婚嫁。那些不在旗的若想参加选秀，是比登天还难，而在旗的若想逃避选秀，亦是自讨苦吃。

此时的天刚蒙蒙亮，莲心被搀扶着走下ma车，见到前面的众多少女都an照旗籍站好了。有伺候的nu婢引着她，走到镶黄旗一族的队列里。刚好与镶白旗挨着，这时，却看见一侧的队伍中站着一抹甚是yan熟的shen影。

"玉漱。"

shen着旗装的少女闻声回眸，原是迷惑的表情，却在看清楚后louchu了惊喜的神se，"莲心小姐！"

"我不是什么小姐。到了这里，都是待选之人，叫我莲心吧！"莲心温和地看着她。两人挨得很近，一个在镶黄旗的稍后面，一个则是在镶白旗的最末端。比起那些家中殷实的，都是落后了一截。

就在这时，一声赶车的鞭响，又是京城哪个府里的千金到了。众人回过tou去，帘幔掀开，只见从里面走chu一个容貌端雅的少女，同样是旗装，穿在这位的shen上，却带chu不一样的气韵。

足下，踩着月白缎绣hua石hua盆底旗鞋，她双手轻挽，走下车后，朝着shen后搀扶的nu婢，轻声dao："你们先回去吧，告诉阿玛，我已经到了。"

众位佳丽侧目旁观着，其中好些人都识得她，正是镶黄旗中极尊贵的一位，纽祜禄·阿灵阿的嫡亲独女，纽祜禄·嘉嘉。只见她被侍婢指引着，径直越过在场诸人，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等到了辰时一刻，都虞司总guan大太监李庆喜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位待选秀女安静，然后翻开手里的簿册，开始清点人数——"陕西dao台富察·文浩之女，富察·明月——"

"在！"

"江南织造纳兰·秀吉之女，纳兰·瑾——"

"在！"

"刑bu侍郎董佳·云书之女，董佳·慧心——"

"在！"

这样一个一个地念下来，被点到名讳的女子，须走上前一步，让负责he对的太监看清楚容貌。等点到纽祜禄·嘉嘉时，李庆喜放轻了嗓音。嘉嘉chu列，李庆喜恭敬地朝着她颔首，以示揖礼。

"还没等进gong呢，三六九等都排好了，这让我们以后怎么自chu1啊？"

"没看见么，人家可是上三旗来的。shen份不一样着呢！"

"说起来，我还是上三旗。"

"等你阿玛坐到尚书省去，成了万岁爷面前的红人，你再来说吧！"

jiaotou接耳的声音，在shen边此起彼伏地响起，纽祜禄·嘉嘉离得甚远，自然听不到。这些话让莲心和玉漱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对视一yan，都是无可奈何地一笑。

正在这时，李庆喜咳嗽了两声，然后又翻过一页，恰好点到了镶黄旗的最末端，"礼bu典仪纽祜禄·凌柱之女，纽祜禄·莲心——"

"在！"

莲心轻步chu列，低着tou，端然敛shen。

李庆喜歪着tou，像是打量般，仔仔细细地看了一yan，"嗯"了一声，吩咐旁边的nu才上牌子。

等内务府的小太监将人数清点齐整，有伺候的nu婢引着秀女们走过外金水桥，然后走进雄伟庄严的神武门。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在yan前开启——雪白大理石铺就的ju大殿前广场，东西两侧通旷阔达，放yan望去，可观高耸入云的gong阙，气势磅礴的殿堂，红墙碧瓦，画栋雕梁，一daodao红漆围墙jiao错围绕，笔直的大理石雕栏和丹陛石阶，纵横绵延。

走过太和门，面前是一个纵shen明阔的广场，ju大的广场尽tou，一座无比雄浑的gong殿矗立在中轴线上，漆绘匾额上，tang金刻着三个大字：太和殿。那巍峨的殿堂坐落在三层大台上，ba地而起数丈，东西两侧如ju鸟的翅膀一样，飞扬的是笔直雕栏石柱。

李庆喜走在最前面，后面的秀女脚步匆匆地跟着，噤声，垂首，仿佛都在这气势恢弘的建筑面前，夺了心神，丝毫不敢造次。她们是没资格从太和殿前过的，行走在最下层的大理石步dao，未至太和殿，便自左翼门而chu，绕过奉先殿，可见毓庆gong前高高矗立的一daodao朱红gong墙。

安排她们住的是钟粹gong，历届秀女居住、接受教习的地方，是东六gong之一的最北面gong殿。需往里走半炷香的时间。gong殿绮丽，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式ding，前chu廊，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跴斗拱，彩绘苏式彩画。明间开门，次、梢间为槛窗，冰裂纹、步步锦门窗。

东西厢房里，屋子的门都敞开着。站在院落中央的是一个姿容端庄的gong婢，hua信之年，挽着双手，脸上带着chong辱不惊的神se，"nu婢是乾西四所的掌司，封秀chun。在初选和复选其间，负责教导诸位小主gong中规矩，以及照顾各位的起居。"

在场的女子无不敛shen，行礼："秀chun姑姑。"

封秀chun略一颔首，dao："能来到这里的，必定是才貌双全、万里挑一的佳丽。若是能够通过he选，一步荣chong，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不过在这钟粹gong里，还请各位小主谨言慎行，好好跟着nu婢一起学规矩。学得好的，nu婢自然会禀告皇后娘娘，给予嘉奖。可若是偷懒耍hua，不谙教习，nu婢将丑话说在前tou，无论是再尊贵的旗籍，再高的shen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