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以柔克刚

窦婴应声答dao：“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一起去西域。”

天子眉心微蹙。窦婴回答得太快，而且声音有些激亢，明显是有备而来，带着一gu气，一gu令人不敢轻撄其锋的yang刚之气。

一把年纪了，还像年轻人一样轻佻。天子暗自摇tou，却也决定不和窦婴正面对抗。这是关系到朝廷百年大计的大事，他可不想在没有充分考虑的情况下和窦婴先吵一架。

“兹ti事大，还是不要急着下结论为好。”

窦婴追问dao：“那这篇文章还能不能发？”

天子有些急了，反问dao：“你说能不能发？”

“臣以为能发，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天子沉下了脸。“既然你以为能发，又何必来问我？若是我以为不能发，你又如何？”

窦婴不慌不忙。“若陛下以为能发，那自然再好不过。若陛下以为不能发，臣想听听陛下的意见，看看是否有臣没有想到的理由，以免一时疏忽，误了陛下的大事。”

天子明白了，窦婴这是找他提前辩论来了。他有些焦躁，来回转了两圈，几次想开口，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说不chu口。他当然有他的考虑，但是这些考虑都摆不上台面。他甚至能想得到，他说chu一个原因，窦婴就有几个反驳的理由，说不定还会搬chu历代先帝zuo例子，让他无从反对。

窦婴不是张汤，他不会顺着他的意思来，他今天来，就是准备战斗的。

天子突然想起了梁啸。大半年前，梁啸就在这里，决定以死抗争，jian决不入廷尉府。

“呵呵，我明白了。”天子忽然笑了，笑得咬牙切齿。“与梁啸志同dao合的人不仅仅是东方朔，还有你魏其侯，对不对？”

“没错，臣也与梁啸志同dao合。”窦婴说完，离席而起，又拜倒在地。“臣更愿与陛下志同dao合。陛下为元首，臣等为腹心，梁啸等人为爪牙，天下何事不可为？臣年近六十，不敢奢望再活三十年，可若是苍天垂怜，臣希望能亲yan看到海宴河清，四边平定，我大汉扬威万里，天下一统。”

天子冷冷地看着窦婴，觉得这些话有些刺耳。以前常说这话的人是梁啸，他觉得很正常，现在窦婴也说，他却有些莫名的厌烦，怎么听都觉得这是一个诱饵，一个诱使他步步就范的诱饵。

“我也想。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还是要实际一点好。你既然觉得可以发，那就发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说完，天子起shen，拂袖而去，再也没有看窦婴一yan。

窦婴不慌不忙的起shen，恭送天子离开，扬声dao：“臣遵旨。”

天子听在耳中，xiong中平添一gu怒气，就像一块石tou堵在xiong口，不得不发，却又发不chu来。他chu了殿，茫然四顾，却不知dao去哪里。平时他心烦的时候，要么去椒房殿找陈皇后，要么去找王夫人或其他妃嫔，今天却谁也不想找。陈皇后和窦婴内外相应，肯定会帮着窦婴开脱。王夫人没什么见识，又念着梁啸的情，肯定也会帮着梁啸说话。

找她们都没用。

天子想了片刻，突然心中一动，决定直面最qiang大的对手，去找刘陵。他转shen叫来吾丘寿王等人，让他们陪着，chu了gong，走了几步路，径直来到冠军侯府，也不让人通报，直接闯上大堂，才命人传刘陵来见。

得知天子驾临，刘陵却不慌不忙，先派人送上几碟瓜果，一杯mei酒，自己梳妆了一番，这才在梁郁的陪同下，不jin不慢地来到堂前，看了桌上纹丝未动的瓜果一yan，未语先笑。

“陛下心里有事。”

天子yan珠一转，故作shuang朗。“我能有什么事？正是因为闲着没事，这才来找妹妹聊天。”

“陛下如果没事，又怎么会置如此mei酒、mei食而不顾？人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忘了吃。”

天子正yu反驳，刘陵又笑dao：“不过还有一zhong人，越是心情不好，越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