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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故乡何谓之一(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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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故乡何谓之一

故乡是什么?白蚂蚁说,故乡是他家棚子里隔年的蜘蛛网,上边扯着几只干化的苍蝇、蚊子和蠓虫;网子是固定和陈年不变的,苍蝇、蚊子和蠓虫是偶尔撞上去的;棚子是不变的,人就像网上的苍蝇、蚊子和蠓虫一样只不过是匆匆的过客罢了;遗忘和忽略是大bu分的,留在心中和历史上的记忆是偶然的──谁是当年结下这干网的大蜘蛛呢?…说这话的时候,白蚂蚁嘴里叼着一支三炮台,腰里捆着一gen草绳。三炮台只剩下一个烟pi,白蚂蚁边努力xi着这烟,边不失时机地发表了这么一番议论。说完这个,还瞪着大yan珠看大家。大家当时觉得没什么。一个白蚂蚁,还能说chu什么关于世界和人生的dao理?于是不太在意。但过后想一想,觉得他说的还真与众不同。这时白蚂蚁就有些委屈了。说就是这句话,也只是他思想ti系中很小的一bu分;就是这bu分,当时也没有展开讲;一方面是看众人狗yan看人低的模样,使他觉得这些人竖子不足与谋,jing1神上ma上就懒了许多;同时他正在用指甲掐着一支烟pi,既想xi这支烟,又怕咄咄bi1人的烟toutang了他的手,慌忙之中,只是说了对故乡看法的大意和整ti思想的骨tou和脉络,生动的rou和细节就忍痛割爱了。伟人们思想的发挥,总得有一个适当的场合和气氛。我在你们中间,被生活和你们磨的,同化的,异化的──思想的锐角,也早已钝了许多了。世界上所有伟大的思想,初看都没什么,很简单嘛;但你要须知,伟大的思想都是朴素、生活化和平易近人的;但这个朴素和平易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它只是便于群众接受罢了。初看没有什么,但你一个人静chu1的时候,一个人面对世界和寥廓的时候,你再想这个dao理,就觉得越想越有味,越想越有dao理;就好象世界上那些漂亮的姐姐们吧,这些姐姐们有两zhong,一zhong刚一见就惊心动魄,但两天之后,就觉得味同嚼蜡,是一块ji肋;还有一zhong人,刚看似也平常,但两天过后,越看越有味dao,越看越耐看,是一朵石榴hua;我白蚂蚁就属于后一zhong。你们对我思想的吃惊,也就不奇怪了。平时你们看我像一个乞丐,见人就想蹭gen烟chou,一gen烟算个什么,就成了乞丐了吗?我就是从来不买烟和保险tao的人,我对上边和下边都没有防备;这还不是最气人的──你们这么看我倒没什么──这也并不chu我的意料,最使我生气的是当我离开你们回到家里时,老婆和白石tou也这么看,这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无可救药了。别人狗yan看人低那是因为离我的思想远,你们俩人每天生活在我shen边,yan窝子也这么浅吗?潜移默化,耳濡目染,你们也该学一个大概了,谁知到tou来,世界并没有让我改变半分──原来我以为能改变整个世界,最后连一个地区也没有改变好。要说我在世界上有什么伤心的话,这就是让我最伤心的了。什么叫乞丐?我在外在wu质上蹭点什么那没有什么,倒是你们这些人在jing1神上要乞求别人,活得不明不白,才让人看着可怜呢。我刚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们就如获至宝;如果我把我的思想ti系给倒chu来,恐怕咱们就可以建立一个新世界了吧?说到这里,六指,再给我一支“ma包rou”(我的英语怎么样?小刘儿这人你们知dao吗?也是从咱们故乡chu来的,大腕,我们有时晚上还要通一两次长途电话,共同讨论一个词的用法和一个单词的译法。)!这时六指还chu1在事业的鼎盛时期,还一月一次来往于京城和故乡之间,现在围着村tou一个粪堆跟村里人说闲话,也是为了与民同乐,也是刚吃过饭,为了消消食;但就是这样niu×的人,听了白石tou一番讲演,也突然忘记了自己的shen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人,一个土tou土脑的村里的百姓,可怜地笑着,将自己在京城丽丽玛莲大酒店偷拿的“ma包rou”,乖乖地给白蚂蚁递上一支。思想的威力就这么大。白蚂蚁满意地将烟点上,shenshenxi了一口,这次不怕烟pitang手了。粪堆周围的一帮人,这时也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是在故乡的某月某日,村tou的粪堆旁,所发生的再平常不过的事──本来很平常,但因为有白蚂蚁的加入,就变成了一次偶然和事故。日常之中,我们穿著黑棉袄,袖着手,站在粪堆旁一边晒太yang,一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和翘耳倾听些什么?就听一些在村里占主liu地位人的演讲。这是我们的思想中心,这是我们的营养来源,这是我们的新闻联播,这是我们的人民代表大会。当然,这是在我们故乡,还没有发生大事之前的时候。我和孬妗的专机,还没有到达故乡。人们袖手期待的是什么呢?──当然,就是在这zhong一切没有改变的平静的日子里,这一天也有些例外:这一天在议会发表演讲的,竟是白蚂蚁。本来在村里和议会、在粪堆上和人群中,都没有白蚂蚁说话和cha足的份儿。他在村里算一个什么东西?xi烟还要向别人蹭,哪里有他拋toulou面的机会?但这天纯粹chu于大意和偶然,村中的主liu人wu碰巧都不在家,曹成、袁哨、甚至算上俺爹,都不约而同到县城赶集去了。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在,哪里还有白蚂蚁cha嘴下脚的地方?他哪里能捡到这个巧宗?正因为他们不在,白蚂蚁就钻了这个空子和脱颖而chu,让他思想的liu水终于找到了一个渠dao,让他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爆发,让他对世界也谈了一些新鲜的看法。一开始我们没有在意,事后想起来让我们吃惊。这简直是一次政治事故,这简直是我们故乡历史上的一桩耻辱。曹大叔等人赶集回来,听说这件事,曹当时就对shen边的袁哨说:

“看看,看看,我说不能掉以轻心,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怎么我去赶集,你们也都去赶集了呢?就不能把时间岔开吗?别小看粪堆这个阵地,稍微有些cu心大意,我们不去占领,就有人钻这个空子。虽说是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但他的这点子毒水可都让他liuchu来了。看他liu得多么畅快和舒服,你我竟都是吃干饭的。毒水liuchu并不可怕,但这点子liu毒竟也在群众中造成了影响,这就不是一般的你guan还是不guan的问题了。何况他说的是对故乡的评价。这是什么言论?如果是胡说八dao还好,可他也说得有板有yan哩。这就更加不能小觑了。我知dao,我们在三国时候,都是zuo过大领导的,丞相的丞相,主公的主公,我们都是抓大不抓小的人;这是好事,作为一个领导,不能事无ju细,我们的共同朋友,孔明兄弟,后来是怎么死的?就是吃这个不会当领导的亏。但我们也不能不分地域和环境地把过去的经验luan用。毕竟时代不同了嘛。就是一块糕,吃来吃去,恐怕也该馊了吧?但我们就是这样保守和因循守旧。我承认,我也有放松自己的地方呢。我们现在不已经不是丞相和主公了吗?我们就是在村长猪dan领导下的一个普通的村民。如果我们还拿着历史上的经验luan用,还拿chu当年领导人的款子,还是那么抓大不抓小,问题肯定就chu来了。过去我们不抓小事有人替我们抓,丞相要chu门了,我们还在屋里喝茶聊天,和姐姐们调笑,外边已有多少人在为我们忙活。调车的、调专机的、捧痰盂的、装ma桶的;说十点五分走,十点四分车到了屋门口;跨上车,一溜车队,就到了车站月台上或飞机的舷梯旁;人一上车,专车立刻就开了;人一上机,飞机ma上就hua向了跑dao,呼啸一声,就到了蓝天和白云之间;这时空姐给你递上一块热mao巾,ca把脸,喝口麦爹利,看着机窗外,旁边有沈姓小寡妇捶tui,这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到一个地方视察,也是前呼后拥,吃饭,睡觉,撒niao,拉屎,都不用cao2心,自有小的们替你安排;到古迹去参观,到草地上去散步,前呼后拥的人虽然多,但你走在中间,你一走步,别人纷纷往两边撤,使你行走前后,都有一个从容和不gan到jin迫的空间;但他们也懂事到不离你太远,不使你gan到孤独和脱离群众。但这已是英雄当年,早已不堪回首了。想起这些事,只会使我们黯然神伤。现在已经是刘老孬和小麻子的天下了。我们只是人家天下的一只随时可以nie死的蠓虫。这时我们还要摆过去的架子吗?我们还不该放下我们的穷大架吗?我们还以为我们shen边有许多秘书、随从和姐姐吗?我们现在上niu市屯赶集,不都是夹杂在一群土tou土脑百姓中的一员吗?千人一面,大家都是一个表情,你说哪里还可以看chu我们的当年?早已被同化喽。一chu村,我们还不是像所有的人一样,赶jin把鞋脱下搭在肩上,用rou脚在土路上走,藉以省一些鞋底;等望见集市再把鞋穿上。想想我都伤心哪。但我们却在我们的shen份上chu了问题。我们没有认清我们的现实。就剩下一个村庄了,如果我们再把这个地盘给弄丢了,我们到将来可真要死无葬shen之地了。我们大意了。我们没有想到我们shen边这些土tou土脑百姓的危险。他们也有篡权之心呢。你看看这个白蚂蚁,我们过去就当他是一个脑子像浆糊的没嘴葫芦,他的存在对于我们可有可无,见面都懒得理他;现在明白,竟是我们大意了。他还是颇有些思想哩。如果是一个傻帽,哪里来的对故乡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没这些想法,我们倒不觉得可怕;他有这些想法,我们倒真食寝难安呢。他成了我们一个对手和敌人了。主公,当年你也是个有主见的,你说。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袁哨搔了搔脑袋,嘿嘿笑了两声,先说:“娘的,倒真成了一个事了哩。”

又说: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据平时观察,白蚂蚁不像一个能成大qi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像一个积累了多年的思想家到了井pen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料到,突然就产生chu这么多稀奇古怪对世界发生冲击力的思想呢?这些思想产生以后,别人都huan呼了,拿过去运用了,an照这思想去改造世界了,他一个人倒是对着自己的思想和思想的容qi发生了怀疑:这是我的思想吗?我产生过这些想法吗?倒是梦和非梦,自己和蝴蝶,在那里真假难辨。当然,这是人生的一个哲学境界。你想么老曹,这zhong境界在你我的历史上还不多见,怎么会突然反映到白蚂蚁shen上呢?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吗?可在咱这故乡,别说三日,就是30日,30年,300年,又怎样呢?也没见发生什么大变化呀。何况,白蚂蚁每天的行踪我们都看在yan里呀。不就是五更ji叫,起来背一个箩tou拾粪;白天在大田里干活,倒粪;晚上回家里还得喂niu──哪里是他哲学家思考的时候呢?我倒是不懂了。他家离大英博wu馆也有一段距离呀。据此分析,我看这思想未必就是他发明的。说不定在拾粪的时候,累了,要chou一支烟,在那卷烟时,从废纸上看到几个字,于是记在心中;拾粪回来,正好村人们在村tou粪堆旁聊天,他扎了进去,将刚才在书上看到的不知是哪一位哲人的话给重复chu来,大言不惭地当作了自己的思想,也未必可知。我倒劝你,我们虽然不是贵族了,但也不能因此而对世界发生惊慌和弄得草木皆兵。过去贵族的大而化之的习惯,有时候还是要保持的。如果我们遇到事情就惊慌,不是和白蚂蚁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吗?一个村庄,弹wan之地,要照过去,大军一到,像抹稀泥一样也就把它抹掉了;现在上边就一个猪dan,遇事还要请教你我,粪堆这样的阵地,怎么会说丢就丢呢?”

曹成听了袁哨的话,也为难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像袁哨一样搔了搔tou说: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叫人放心不下。”

最后两人达成协议,既不打草惊蛇,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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