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这个怀疑,是周佛海不能置信的主要原因,因为他无论在家或在任何场合,都是警卫森严;贴身的一名卫士,十分可靠,平时足不出户,也不可能为人收买将不利于主人。
但不论如何,没有置而勿问之理。银行存户的资料,本是业务上最大的秘密;但对周佛海来说,这种秘密是不存在的;因为”财政部”具有金融检查权,只要派人到大华银行作例行检查为名,调出存户卡片来一看,就完全明了过了一天,金雄白接到周佛海的电话,约他见面;金雄白到了”中央储备银行总裁”办公室,周佛海点点头说:“这张支票的来路有问题。这个户头确是川端的。”
“想来是查过了。”金雄白问:“你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
“我就是为此要跟你商量。”周佛海反问一句:“你有什么意见。”
“此刻我只想到一点,不论采取什么行动,要快;否则,对方会采取防御措施,甚至另起炉灶。”金雄白又说:“对方可能已经发觉,这件事出问题了。”
“何以见得?”
“很容易明白的。这张支票并未划线,但到现在并未向大华兑现。白相人遇到钱财上的事,手脚最快;迟迟不去兑现,岂非出乎情理。”金雄白又说:“现在还有一个办法,把支票照相留副本,原件提出交换;这样可以先把对方稳住。”
“对!”周佛海同意了,随即又说:“我想,有两个做法,一个是请你的那个朋友,把持仆人的名字说出来;另一个是直接找邵式军。”
金雄白考虑一会说:“两个做法不妨并成一个,先把持票人的姓名身分弄清楚;然后找了邵式军来问,加上支票的副本,有凭有据,就不怕他抵赖了。”
“好,好!那就拜托了。”周佛海拱拱手说。
于是金雄白派人去约彭兆章,在他的位于亚尔培路2号的私人俱乐部晚餐。这个俱乐部庭园极大,内部布置,应有应有;光是厨子,便分三组,西餐、川菜、福建菜。但接受招待的人虽多,彭兆章却还不够资格;因此那天接到邀请,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准时前来赴约。延入金雄白私人专用的小餐厅,先在吧上喝酒;话题转入那张支票,彭兆章问说:“不知道查过没有?”
“查过了。确有仆人。”金雄白单刀直入地说:“跟你调片子的人,能不能请你见告?”
彭兆章面有难色,”金先生,”他问:“是不是要抓这个人?”
“不是,不是!”金雄白是想得很周到的,料知他必有此问,从容地说:“我是一番好意。此人得人钱财,不能与人消灾;你想人家会放过他吗?至于他的目标,且不说现在已有防备,就是没有防备;照片日的情形,他亦近不得人家的身,不要痴心妄想,以为可以侥幸成功。我想请你劝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赶快开码头,省得川端去找他。”
“啊,啊!金先生说得一点不错。而且开码头还要快。”
“愈快愈好。”金雄白又说:“白相人的钱,汤里来,水里去;恐怕盘缠都有问题了。我想送他一笔,大家结个缘;兆章兄,你看不会嫌冒昧吧?”
“这是金先生帮他的忙,他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怪金先生冒昧。绝没有的事!”
“既然如此,再好不过。”金雄白道声:“失陪片刻。”进他的私人办公室,开好一张银数相当于五两金子的支票,装入信封,回到餐厅,交给了彭兆章。
“我代表他谢谢。喔,”彭兆章说:“这个人不知道金先生听说过没有,叫做梅花癞痢小黄,他跟宣统皇帝是从小在一起;杜先生在上海的时候,他照宣统皇帝的牌头,在南市狠过一阵子。”
“宣统皇帝”是杜月笙一个”开山门”徒弟的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