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及范围内。他有多少力量。想来你总比我了解。你自己仔细去想吧!”
荣子抿着嘴唇,深深点头;然后默无一言地出了洗手间,顺手将门带上。
金雄白叼着烟踏入浴缸,泡得皮肤发红;方始从水中伸出双手,擦一擦水渍,取起书报来看;随手一翻便吸住了他的视线。
很巧的是,随手翻到的那篇文章,正是关于杨丽的报导,字里行间,别具阳秋,在赞美她爽直的同时,隐隐指责她的强横;称许她不肯随波逐流,其实是说她不得人缘。金雄白写报导文章是行家,尤其了解记者的心里,一面对照着对杨丽的印象,印证这篇稿子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一面研究写这篇稿子的人,对杨丽是何态度?看得兴味盎然,不知身在何处了。
正当出神之际,听得门响,抬头一看,荣子披着一袭浅蓝纱质的睡衣,走了进来;透过浴室中氛氲的热气望去,越显得雾鬓云鬟,绰约如仙。
“你把身子移到前面。”荣子是命令式的语气,”不许转身偷看!”
金雄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照她的话做;等将身体移向前方,随即发觉她已跨入浴缸,在他身后坐了下来。
“原来是要替我擦背。劳驾,劳驾!”
荣子果然为他服务,一面替他抹肥皂;一面问道:“你看什么文章,看得有趣?我在外面听见你在笑。”
“是一篇关于杨丽的报导;大出她的洋相。”
“杨丽是好人。”
“我相信。”金雄白答说:“不是好人,你不会跟她做朋友。”
荣子笑了,”你是有意这么说的?”她问。
“是实话。虽然这句话有抄袭的嫌疑。”金雄白问道:“你考虑的结果怎么样?”
“恐怕很难。”
金雄白的心一沉!看起来倒像是为刘子川料中了;荣子是有问题的。
“我怕我的要求太高,变成不近人情了。”
原来话中有话;金雄白低落的心情立刻又升扬了,”我必须跟你面对面谈。”他说:“你让我转过身子来,行不行?”
荣子停了一下才回答:“好吧!”
一转过身体来,金雄白心里在想,”新文艺腔”爱用”一尊大理石像”来形容裸女;倒不如用宋人话本的题目”碾玉观音”更觉贴切。一时看直了眼,竟忘了说话了。
“我知道你不怀好意。”双手环抱在胸前的荣子笑道:“你不过找个藉口而已。”
“喔,”金雄白这才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但却记不起谈到什么地方。”你刚才提出一个什么问题?我认为需要面对面谈。”
“我说,我的要求恐怕太高、太多;变成不近人情。”
“没有关系!我知道你的问题不简单。你先说了,我们再商量。”
“我唯一的顾虑是我的母亲。我走了以后,相信刘先生会照顾她的生活;可是,我们不能替刘先生惹来很多麻烦。”
“你是说,你走了以后,你母亲的安全会有问题?”
“一定的。”
“这一定会有的威胁,来自哪一方面?”
这一问,荣子需要稍为考虑一下;但很快地就想通了,谈问题已谈到了这样的程度,还有什么需要保留的?
于是她说:“自然是日本人方面。”
“还有呢?”
“没有了。”
金雄白怕她具有双重间谍的身分,事情比较难办,所以听她这样回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你的问题比较单纯。”他说:“你说你的要求太高太多,当然是自己有了答案了。请你说吧!”
“我想,最好把我母亲先送走;或者,等我一走,我母亲立刻也能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