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荣看他张的样，觉得好笑，便故意吓他一吓，”昨天没有；可是今天也许有了。医生替我检查过。说我很容易怀的。”

“金先生，”她突然转脸问：“你问我要不要关去观观光，是随便说说的；还是确有这样的意思？”

即令他此刻判断，荣的话百分之七十于肺腑；但那未可知的百分之三十，应该更值得重视。同时他也想到，荣把他的能力估计得很；因此，对于她那百分之七十的于肺腑的认识，采取保留的态度，应该是她所能理解的；甚至于过分烈的反应，反而会使她失望，觉得他不够沉，不是一个可充分信任的人。

荣不作声，仰脸向上；侧面看去，只见极长的睫不住在闪动，不知她在思索些什么？

“好！我告诉你，我有义务告诉你。起来谈，好不好？”

金雄白心中一动；但旋即警省，轻诺则寡信，此时不宜作任何言之过早的承诺。于是正答说：“我会拜托刘先生，到时候一定有妥善的安排。”

金雄白蓦地里察觉，自己是在一个分岐极大的关键上。他警觉到，从昨夜里与荣邂逅以来，无论就情或理智来说，他始终掌握着主动，可以控制彼此的关系；但是，此一刻似乎将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主动，为荣所控制。她的那一话，动听极了；太动听了，简直像英茵在舞台上所念的台词。警觉应该在此！

“那是你的事。”荣答说：“我先要看你的态度才能作决定。”

“只要刘先生肯帮忙，我想关就不难。”荣又说：“不过，金先生，我很坦白地说，我了关、就不关了。你能不能替我在上海，或者那里找个工作。”

能有这样的自知之明，金雄白才确知她有度；亦就更为欣赏了。”我们再谈刚才的问题，”他说：“请你解释必须容纳两个、三个，甚至还是5个的理由。”

“那太简单了！甚至我帮你忙，创一番自己的事业也不难。不过，”金雄白很诚恳地说：“我必须先了解你为什么不愿在关外？你的生母怎么办？”

这使得金雄白想起到留情的周佛海，不知有多少骨血落在外；反躬自问，或亦不免。但事后不知便罢；事先知有些可能，却不能不预筹一个比较妥当的办法。

原来荣是日本一个特务组织的外围份；由于她的世的复杂背景，以及多语文的能力，所以她受命工作的对象极其广泛；她要应付各式各样的人，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须非常小心；稍脚，就会招致极大的麻烦，甚至不测之祸。以致心力瘁，痛苦非凡，无时无刻不想摆脱束缚。

“那么，当夫妇由两个人联接为一个人的时候，你能排除腹中的婴儿吗？”

“我也很明白，情报工作无论如何是一伟大的工作；但任何伟大的工作，一定于一个伟大的目标。我自己认为我是一个中国人，为了中国的前途，我情报工作，虽苦犹乐；而且，虽危亦安。”荣停下来，拿起金雄白早餐中的果喝了一，气接着又说：“虽苦犹乐容易懂；虽危亦安怎么说？金先生，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经验？”

于是，他定定神，重新捡起挥落在盘中的那块面包，送中，一面咀嚼，一面从容不平地答说：“我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这方

“那还用说吗？是两人联接为一个人的时候。所以最亲密莫如夫妇。”

的客人，谈不到三五句。他就不悄地骂一声：十三。我想想也是，人家是来寻作乐的，你跟人家谈严肃的人生问题，不是十三是什么？”她略停一下又说：“哪知我今天又了十三。”

两人同时起床，荣像个贤慧能的妻那样，照料金雄白盥洗、更衣；用电话叫来了一份欧洲式的早餐，一面为他在面上抹黄油，一面说：“我早晨向来不吃东西的。你你吃，听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想离开这里？”

这样想着，中反先问一句：“如果两三个月以后，你发现怀着我的孩，你作何打算？”

金雄白楞住了，放下手里的一小块面包，中姆三指下意识地搓着，倒像有什么肮脏的沾染，极难祛除似地。”金先生，”荣问：“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先问你，男女之间，什么时候，距离最近？”

金雄白恍然大悟，但也大惊，”怎么？”他急急问说：“你怀着？”

金雄白心中微微一；他想：到了这样的情，即使昨夜是随的一句话，此时亦不便否认，”确有这样的意思。”他说：“我不知这里旅行的规定，如果能够随便关，去玩一趟也是很平常，很容易的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