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争执,隔着白茫茫一片烟雨的邻近船上,竟一无所闻。
这天会中,通过了”党纲”和”党的组织”;接着是选举,陈独秀自然膺选为”委员长”;周佛海由于力疾从公的功劳,被选为”副委员长”代理”委员长”下面”组织”、”宣传”两部,由张国涛、李达分别担任。
会后到上海,周佛海一面搞共产党;一面谈恋爱,在南成都路辅德里租了一间屋子住,也是他跟杨淑慧秘密谈情之处。至于”工作”就不一定了,大世界、新世界、永安公司”屋顶花园”都是;因为他常需要跟马林接触,而会面的地点,总是在这些地方。
跟马林见面顶重要的一件事是,领取第三国际所发的经费,所以有些人加入共产党,只是为了领取津贴,为生活而”革命”而已。周佛海就多少是这样的情形。
到了暑假将近结束,陈独秀由于周佛海的函电交催,在广州辞了职回到上海,接掌由”委员长”改称”总书记”的大权。但他与马林的意见甚深,主要的是马林以为你们拿了第三国际的钱,就该听第三国际使唤,而陈独秀认为”朋友帮忙”是一回事,”独立自主”又是一件事。他说马林的话说错了,要他认错,才肯见面;马林不肯,以致形如参商,有什么事接头,要由”同志”转达。
这时莫斯科又派了一个山东人杨明斋到上海,预备创办”中俄通讯社”住在陈独秀家;陈太太喜欢打牌,杨明斋亦好此道,所以有”同志”去看陈独秀,常被她拉成麻将搭子,有时”三缺一”亦能成局。周佛海就常打这种3人麻将。
有天下午正打得起劲,留沪未走的汉口”代表”包惠僧去了,他向周佛海说:“我刚刚从辅德路上遇见密斯杨,她到你那里去了。”
听这一说,周佛海便将牌让给包惠僧打,匆匆赶回秘密住处去会杨淑慧。走了半个小时,法捕房大批警探包围渔阳里,陈独秀夫妇、杨明斋、包惠僧,还有去访陈独秀的邵力子,都被捕了。
陈独秀有过在北方政府被捕的经验,所以态度很沉着,不承认他就是陈独秀;巡捕房也相信了,因为在想像中,作为一个”政党领袖”必定气概轩昂;而陈独秀其貌不扬,还带些土气,”望之不似人君”所以没有进一步查证。
不过,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陈独秀,”元凶在逃”当然要继续缉捕,所以命令守在陈家的包打听,不论什么人上门,一律收禁。在这段期间,侥幸漏网的周佛海,陪着杨淑慧到法国公园去散步,经过渔阳里,杨淑慧要去看陈太太,周佛海不赞成,因而又侥幸逃过一关。但接踵之间,有个人自投罗网,遭了无妄之灾。
这个人叫褚辅成,字慧僧,杭州人,在浙江政局中是重要人物;去访陈独秀时,为包打听逮捕,送到巡捕房,主办的翻译,恰好也是杭州人,急忙离座相迎,问他:“慧老,你怎么也在那里?”
“我是去看陈独秀。”
“慧老,你认不认识他?”
“当然认识。”褚辅成没好平地答说:“不认识,我去看他干什么?”
“好,好!我带你去看他。”
带到别室,陈独秀一看褚辅成的脸色,急忙打手势想通款曲,褚辅成已经大声在问了。
“仲甫,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身分拆穿;守在陈家的包打听,奉到不再逮捕任何人的命令。恰好此时,周佛海又来了——他是顺道去看马林;为马林带来一封致陈独秀的”哀的美敦书”上面写的是:“如果你是真正共产党员,一定要听第三国际的命令。”由于措词严重,所以周佛海连杨淑慧都顾不得陪,急急赶来下书。
到得渔阳里一看,陈家的后门关着,周佛海不由得奇怪;上海的”弄堂房子”进后门就是厨房,时值黄昏,作炊之时,天气又那样热,所以除非全家出外,后门是没有一家不敞开的。陈家访客甚多,在白昼,后门从无关闭之时,唯独此刻例外,是何缘故?
一面这样想,一面已动手去敲门;门开处出现一个彪形大汉,用山东话问道:“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