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视而不见。那会儿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互相搀扶着回到家里,我用心爱的吉他为心爱的人演奏我最得意的《如果》或是《灰姑娘》,然后一起去浴室冲凉,我们会一边冲凉一边做爱。
快活的日子过得飞快。颜如玉要回学校上课去了,在她临走的前一天,我的《不》终于得以出版,出版社给了我十本书,我毫不犹豫地把第一本送给了颜如玉。
颜如玉订了回京的机票后,狡黠地把我骗到了A城最大的商场,不顾我的坚决反对,给我买了几身平时只有对着橱窗兴叹的衣服,然后带着我去了A城最有名的几个特色菜馆,直到把她所有的积蓄用光。
送别的机场,我旁若无人地拥着颜如玉抱头痛哭。我深深地知道,这一辈子,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不可能爱上这个女人之外的任何人。
颜如玉离开后的那段时间里,我真正知道了什么叫“思念”那思念里有美丽的压抑和甜蜜的忧愁,幸福而惶恐。
幸福而惶恐的事情接踵而至。大约是两个月后的一天,网上聊天的时候,颜如玉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她最近老是想吐,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例假了,腹部好像鼓得挺厉害。我胆战心惊地说不会是怀孕了吧,她表情凝重地说很有可能,我说那你星期天赶快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她说只好这样了。
颜如玉去海淀中心医院的那天上午,我打了她的电话,无人接听。我接着给她发了一个短信,鼓励她不要怕,无论有什么状况,我们一起来面对。
一会儿之后,我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上是颜如玉的号码。我连忙按下接听键,电话里是一男的的声音。他告诉我他是颜如玉的哥哥,他妹妹正在医院接受检查,她的手机他给拿着。他说我发给他妹妹的短信很暧昧,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想了想说我正在热烈地追求她。他接着问我知不知道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明年就会一起去澳洲继续深造,我说曾经听她说起过,或许她会为了我不会出去,他冷笑着说那不可能。他还告诉我,我和颜如玉走到一起的机会微乎其微,我说只要有十万分之一的机会我就会用十二万分的努力去争取。他说好吧,既然你这样执著,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但我还是希望你离开她的好,因为你们注定是没有结局的。他把电话挂了。
半小时后,颜如玉给我打来电话。我急不可待地问检查结果怎样,她避开话题问我刚才是不是给她哥打电话了,我说是你哥给我打电话了,因为他看到了我发给你的亲昵的短信。颜如玉着急地问我她哥都说什么了,我把她哥的话大概转述了一遍,颜如玉说还好。我来不及考虑她说还好的意思,只是关切地询问她结果出来了没,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告诉我说,情况可能有些不妙。我作为男人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告诉她那就生下来吧,我拼着这条老命也要将你们养活。颜如玉叹了口气说,我的学业还没完成,家里肯定反对,还有,如果你将来抛弃我怎么办,你原来不是告诉过我,七十岁的歌德和十七岁的少女热恋,从而爆发了第二次创作高峰,你还说,毕加索因为不断变换恋爱对象而不断变换创作手法,还有,巴尔扎克的情妇多得像挂在脖子上的珠子…你们这些稍微有一些艺术才华的家伙都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我现在可不敢早早的以青春为赌注。再说,你现在能养得活我吗,我原来有一表姐,比我漂亮,经济上也比我宽裕得多,做了未婚妈妈,最后还是分开了…
我自忖凭我现在的经济能力,要想养活一家老小还真是不容易,再说我还真没准备好这样子年纪轻轻就当爹。我黯然而内疚地问她准备怎么办,她说她现在也方寸大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哥的意思是尽快拿掉,我说那你看着办吧,拿掉需要多少钱,她说刚才医生说了,肚子里的东西太大,手术比较难做,弄不好就会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我说你以后能不能繁殖绝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爱,大不了去收养一个,颜如玉说听你这么说,不管说的是不是真的,总算让我感觉到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