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年关

转yan到了十一月，汉ting那与神庙、王gong鼎足而立的军事要sai式的使领馆终于竣工。寄居驿馆四个多月的使队全员搬进了新居里，但却没多少喜意，连高蔓也有些意兴阑珊。

原来岁末将至，使队上下，几乎都收到cui子弟回家过年的家书。我虽知老师于世事上不大通晓，忘了给我写信是件十分正常的事，但别人都有家书，自己却没有，心里总不免有些难过。

我这边心情郁郁，却见高蔓黑着张脸进来找我。他自来了南滇，常被热情直shuang的南滇姑娘们围绕，收到的hua啊、腰带啊、tou巾等等累起来都够装两三箱的，乐得他几乎每天都在过神仙日子，极少有这愁眉苦脸之相。我一见他那神se，顿gan奇怪：“怎么了？难dao你也收到cui回的家书，舍不得南滇那些mei好的姑娘们么？”

“才不是cui回家书！”

“那是什么？”

“我爹居然写信叫我趁虎贲卫年节换防回都时主理使领馆要务，累些功勋，日后好往仕途上走！”高蔓气得一拍桌子，怒dao“我爹压gen就没想过要我回家过年！”

我顿时哑然，宗法礼制下祭祖过年是家族中承认族中弟子shen份地位的盛典，非有大事不得缺席。高蔓跑来南滇是贪玩，当父亲的本该在过年的时候将他召回去。

“费城侯是算准了你逆反，写信激你的吧？”

“不是，我看得chu来，他是真的想让我留在南滇博取功勋的。”高蔓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垮下来，不同于那zhong偶遇事变的垮脸，他yan里的挣扎分明就是人生理念受到冲击时的痛苦“我不明白，功勋、仕途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高蔓属于那zhongshen在尘俗，喜爱一切世间mei好之wu，但却真的心净无垢，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当他的chushen注定他日后可以、也最好成为一个富贵闲人的时候，他就顺势而为，去zuo那样的闲人，并且从不想参与到政治斗争中去。

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我真的不认为让高蔓这么个纯净人儿，在完全不必要的情况下为了功勋仕途，也踩进权势的漩涡里来。然而疏不间亲，zuo人没有主动教唆儿子忤逆老子的dao理，我只能不说话。

“云姑，我爹拿我来跟你比。他说你来南滇，也是为了博取功勋，你以女儿之shen，尚有这样的勇气和智慧，shen在南疆而名传于朝，我堂堂七尺男儿却…”

费城侯这老狐狸，竟拿我来刺激高蔓！

我郁闷得差点当面骂chu声来，僵着脸dao：“延惠，侯爷这是在激你，我shen为女子，博那功勋zuo甚，难dao女子也能万里觅封侯的事情会chu现在我朝么？”

高蔓嘴chun蠕动，好一会儿，才望着我问dao：“云姑，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来南滇，你是女子，明明可以推掉这份差使的。为什么你一定要来？”

为什么要来南滇？为了当时与刀那明的约定？为了转移心中的郁痛？还是为了报复有人以我为刃，去伤我心上的那个人？

来南滇的决定，我是一瞬间下的，此后愈来愈jian定，即使老师力阻也没有丝毫动摇。这究gen问底的原因，我未必没有答案，只是那个答案，我绝不会承认而已。

霞光明艳得让人想一把抓住，我伸chu手去，迎着霞光，轻轻一握，但却什么也握不到。缩回拳来，除了光洁的指甲微能映光以外，指间什么也没有。

我吁了一口气，低低一笑，大声说：“我来南滇，是因为我想让人知dao，我，云迟，有足够的心志、足够的力量，为自己经营人生！取得任何想要的东西，都不是靠了别人的垂怜，而是靠自己的双手努力！”

算报复也好，算证明也好，我这里zuo任何事，纵使借了别人的势，那也是因我自shen有能力可与之平等对话而行。

高蔓不明所以，诧dao：“什么？”

我微微一笑，柔声dao：“延惠，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选择的路途，不为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