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reluctant，意为“不情愿”——译注。古义人刚刚表示也想请真木彦同去野游，罗兹就回答说“我自己，reluctant①”他制定了一个老年人座谈会开幕的计划，要包租大客车把听众送至奥濑。为此，他正作为古义人和罗兹的代理人，不时门前往后。

我觉得也有一些问题。不过，大家并没有不认真。我认为，存在着唤起那个集的力量。

东京大学后不久，不知什么缘故，在法国文学研究室书架上新到的文化人类学的薄书中，古义人读了——据当时的语言能力，不如说他看了——落的年轻人为成为合格成员需要通过的一礼仪。这本书收了带雨林的落仪式的照片。第一张拍摄了一个年岁尚幼的年轻人，虽然越发临近的仪式使他到张，可一旦转向照相机，他便忍不住要笑来。接下来的照片，清晰现仪式之后对灵魂总行苦行考验时，被打翻在地后留下的痕迹。在圆圆的大睛周围，闪现光泽的肤上沾着白的尘土…

①何时，在日语中“何时开始”(itukara)与“何时”(ituka)的发音相近——译注。与古义别离的回忆，连细都泽厚地存留了下来。另一方面，有时也认为那只是一个梦。不过，确信自己的生涯中镌刻着转折这一信念，却是从不曾动摇丝毫。正因为拥有这个信念，无论在战争期间的国民学校，还是在战争结束后的新制中学，自己都能抗拒教师们明目张胆的侮辱。来自村外的那些教师们曾说，如此偏僻之地的孩是不可能与都市里的人共同工作的。惟有母亲，敢于反过来蔑视说这些话的外地教师以及本地的那些懦弱的教师。

虽然古义人对罗兹的提案没有很大兴趣，但内心里的切渴望却是逐渐涨起来。这次野游将要去的那株连香树，自己的灵魂或许果真就寄宿在那树的？这个尝试即或只是罗兹策划的戏剧，只要能够坐在那株连香树之下，咱就认真地说上一番吧。

“堂吉诃德在森林里和谁长时间说话时，他基本都是沉默的听者。”

但是，罗兹却对邀请真木彦参加野游没有情。在她的表情中，没有显任何东西来。最近这一阵，前来十铺席时，罗兹全然没有提到过真木彦，倒像刚来这个地方的那

三

罗兹制定了一个方案：经过“涌的”后一直攀上大的连香树所在地，在那里一直讲述到黄昏时分再往回返。最近这段时期每天都有雷阵雨，如果提前下雨就支起帐篷躲避，不过，估计会在下午六时至七时、晴和而寂静的林里薄暮初降时分下雨吧。倘若从一大早就下雨，那就脆因下雨而放弃计划。罗兹兴冲冲地说，那是国的中学里惯常的法。至于帐篷，早在罗兹驾驶蓝当车来到真木町时，就堆放在平展的车棚上了，阿动承担了将这帐篷背森林的任务。

少年时代的古义人对何时开始这句表述到混，便相信自己生涯中的分界线会在某个何时①到来。作为分界线此侧的人，自我认识总是这样的：自己早已被古义抛到了后面，是个没能成为‘童’的人。尽如此，之所以还要活下去，是相信何时一切全都改变的那一天必定到来…

少年时代的古义人，倘若使用其后学会的语言行表述的话，就是切会到了森林中的山谷是“周边”尽如此，少年仍在考虑，自己终究要离开这里，一直前往世界的彼岸。这个抱负与鼓励他掌握学问的母亲的想法——她希望古义人读完大学后，还回到这块土地上来——可是大相径。

“现在，古义人如果没有选择新树的心情的话，就以那株大连香树为‘自己的树’吧。在那株连香树下，重新倾听古义人的讲述吧。”

在十岁到十五六岁的那个时期，古义人常为自己未能经历在森林举行的那仪式而到缺失。尤其让古义人到不安的，是始终没有恢复从山谷里往“自己的树”的树奉送灵魂的传统活动。那时候，孩们两人一对，在夜里着蜡烛向山上攀去。古义人只在小说里再现过那“童之萤”

细说起来，自己只把讲述梦境或故事作为“人生的习惯”在如此步老境之前，不就一直这么生活过来的吗？

“我认为，古义人先生假如能在‘自己的树’下讲述传说，其本就是在从事‘童’之事。那也是我曾推荐给香芽阅读的书，古义人先生在书中不是写过‘从事灵魂之事’吗？我在这里所说的，就是这个意义上的从事。

在战争末期，因有悖于国民总动员的神而遭废止的地方独特的祭祀活动，除了盂兰盆舞蹈外，战争结束之后也未能恢复。就是“御灵”大游行，也是在很久以后，在外来之人的斡旋之下才得以行的。

说完之后，古义人便犹豫起来。但是，罗兹自不待言，就连阿动也是跃跃试。现在，香芽尤其信赖阿动，而他似乎也在响应着这期待。

二十岁的古义人颤抖着，他在想，此人即便完成了这个仪式却仍然残存着孩的成分，可这理应在幼小时完成的仪式，自己却还没有办完。而古义则早已在森林中完成了这个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