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庸回看着潘为严：“他们都走了，你怎么不走？”潘为严笑了笑，：“东家不走。我是大德通的大掌柜，职责所在，不能走！”致庸又兴了：“不走好！不走咱们一起留下！”“不行，我得回大德通总号，我要守在那里！”潘为严，忽然笑起来“东家，我们留下来，说不定还有生意呢！”

在被抓起来的票号伙计中，也有一名大德通太原分号跑街的伙计，名叫贾纪樱。这贾纪樱了总督衙门，只是睡觉。这时被毓贤的兵用脚踢醒了过来。“哎，什么？”他睡惺忪地喊。“什么，说，借不借银？”一兵将。“那他们借不借？”贾纪樱问。“他们…也没说不借！”兵将的有打不过弯儿来了。贾纪樱看了一，又要睡去。毓贤看得心烦，自己走过来。问：“你们这些人，到底借不借？不借我可要用刑了！外面准备刑！”说着就让人把几个掌柜模样的拉了来，打得嗷嗷直叫。贾纪樱像是没听见，照样闭睡去。毓贤大怒，：“把这一个也拉去打！”贾纪樱猛地睁开，起来：“哎哎，别打我，我也没说不借呀！”几个兵上揪住他，叫：“大帅，有人愿意借银了！”毓贤走过来，盯着贾纪樱：“你是哪家的伙计？”“大德通的！”贾纪樱。“大德通？你们的东家是不是叫乔致庸？”“对呀！”“你真能得了主，借给太后银？”“我不了主说什么？我说话自然算数！”“那好，来人！带着他去乔家的铺里借银！”毓贤大叫。“大帅，现在去我们的铺是借不到银的，银早就回到了祁县，他们得随我回祁县借银！”“那我们就跟他去祁县借银，看好别让他跑了！”众兵将得令，揪着贾纪樱了总督府。

李莲英没好气：“毓大人，这话你只能跟才我说，可我怎么向太后老佛爷回呢？我要是照实了回，太后老佛爷一准会说，毓大人是不是也觉得大清国亡了，我们娘儿俩没用了？毓大人不借给我们娘儿俩银，莫不是想让我们就这样困在山西，让洋人赶来杀了我们？或者毓大人想让我们每天吃没吃的，喝没喝的，饿死在去陕西的路上？”毓贤到了这时，也不害怕了：“不这些话是太后说的，还是李大总自个儿说的，毓贤一定尽力筹措这些银，你就瞧好吧！…来人！”一队兵将拥来。“快到太原商街上，将所有商号特别是票号里没走的掌柜和伙计都给我抓回来熬鹰，向他们借银！什么时候他们答应了，再放他们去，不然就一直饿着他们！”毓贤发令。众兵将答应着，一拥而去。

山西总督衙门，山西总督毓贤和李莲英二人对坐，愁眉不展。李莲英尖声：“毓大人，太后的意思是我们只在你这儿歇歇脚，立就要赶往陕西，陕西山西好歹隔着一条黄河，到了那儿，太后和皇上恐怕才能安全一！刚才太后还夸你呢，说这一路上，除了一个岑煊，大人是第二个主动城接驾的地方官。这会你怎么会为了三十万两银，这般束手无策？”毓贤为难：“李大总有所不知，近日山西境内盛传洋人要打过来，太原府及晋中各地的商人和老百姓能走的就都走了，不走的多半都是些穷酸或者骨！太后从山西到陕西要走一个月，一天没有一万两银过不下去，我都明白，三十万两银在过去也不算什么，可在今天，就不容易了！”

只半天功夫，太原府商街各商号票号留下看房的掌柜伙计都被抓了来。毓贤派人明确告诉他们，没有人答应借银，谁也别想去。这些掌柜伙计们私底下嘀咕：“大清国都亡了，太后老佛爷还找我们借银，她还得起吗？那还不是包打狗，一去不回？”“借银借银，朝廷多年来从我们这儿勒索了多少银，还不是让洋人打来了？不能借给她！”不一会儿毓贤自己也走来，坐下，要众人一个个表态。一些胆大的伙计就大声叫起苦来：“大帅，皇太后和皇上把北京城都丢了，现在借了银，他们还吗？”有的喊：“就是亡不了，我们东家也不会借银！当年左大帅平定西北，从乔家大德通借走那么多银都没还，我们还敢借吗？再说我们都是看房的伙计，就是想借，也不当家呀！”毓贤气得浑发抖，大叫：“你们不借银也行，那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说好了诸位，我这里可不饭！”

着！”潘为严见事情僵住了，忙代替致庸上安排车辆，带乔家的女眷、孩以及家人离开。十二岁的长孙映霞对致庸：“爷爷，您不走，我也不走！”致庸兴：“好样的！”长顺带着景岱媳妇等人往外走，致庸喝一声：“站住！”长顺回：“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别忘了还有两个人呢，也要赶快安排撤走！”长顺愣了一愣，忽然明白了他说的是太谷陆家的玉菡和榆次何家的雪瑛，大声说：“东家，知了！”

潘为严门上，一溜烟地到了乔家堡。了乔家大门，只见致庸穿二品官服，迎着大门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前是一杆架好的火枪，手里拿着那只单柄长筒望远镜。长栓和映霞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站在他旁。潘为严吓了一，惊：“东家，您这是唱的哪戏？”致庸哼了一声，：“潘大掌柜，幸好我看清是你，要是洋鬼了我的门，我就要开火了！”潘为严吃惊：“东家，您这是要…”“乔家大院是我的家，我要保卫我的家。洋人不杀了我，就甭想我的家！”致庸。潘为严将他拉回书房，将事情说了一遍。致庸霍然站起，半晌又坐下去，神情悲凄，：“怎么，太后和皇上真到了这步田地，若没人借给她银，就到不了西安府？”潘为严：“可不是！大清国都灭了，她就不是太后了，皇上也不是皇上，他们只是两个从京城里逃来的难民！东家，我听说从北京城到山西，一路上除了一个岑煊，一个山西总督毓贤，没有第三个官员认她，大家躲都来不及！”

致庸久久地站着，忽然，潘为严看到两串老泪从他脸上了下来。“东家…”潘为严叫。致庸回过来，慢慢：“潘大掌柜，这笔银，我们借给她！”潘为严一惊：“东家，三十万两银，真的借给她？”“借给她！”致庸斩钉截铁。“为什么？”潘为严叫“这笔银借去，很可能再也收不回来！再说了，东家这一生，这个懿贵妃，

潘为严知贾纪樱给东家闯了大祸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来到祁县大德通总号后，贾纪樱让众兵将守在大门外，自己走去，将事情说给潘为严听。潘为严一听就急了，：“你这个贾纪樱，怎么这么大胆，答应借给太后银！”贾纪樱却嘻嘻地笑：“大掌柜，不是让他们吓的嘛，要不这会儿我还在那儿挨打呢！我也没打算真借给他们银，要不这样，你这会儿就带我去，对那伙兵将说，贾纪樱一个跑街的伙计，越权答应借给别人银，违反了店规，现在从店里除名了！大掌柜，你想，我都不是大德通的人了，他们还找谁借银去？”潘为严没他那么乐观，想了想：“不行，我得去见东家，问问他事情该怎么办！”